林虎去城里查了三日,回来时脸色凝重,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沈青时指尖都在抖。
“沈大哥,你猜对了,王二麻子背后果然有人。”他压低声音,“这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字条,上面写着‘事成之后,送你去县城开杂货铺’,落款是个‘李’字。”
沈青展开字条,墨迹透着仓促,笔画却透着一股熟悉的狠劲。“姓李……”他沉吟着,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李三,当年和他在码头抢过活,后来投靠了城里的盐商,听说现在成了盐商的得力打手,专干些见不得光的事。
“盐商那边最近动作频繁,”林虎补充道,“我在县城看到他们的船队多了好几艘,而且都绕开了正规码头,像是在走私。”
赵依云端着茶水过来,听到“走私”二字,手顿了顿:“我爹以前跟我说过,城里的盐价最近涨得厉害,百姓都快吃不起盐了,难道是他们在囤盐?”
沈青捏紧字条,指节泛白:“囤盐只是小事,就怕他们借着走私运别的东西。王二麻子敢动桂花树,说不定是想试探我会不会回村,看看咱们的底细。”
正说着,村口传来马蹄声,是县里的信使,手里举着一封盖着官印的信,径直奔向青云铺。“沈青接令!”
沈青连忙迎上去,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脸色骤变——信是知府写的,说青阳城周边出现不明身份的船队,疑似私通海盗,让他协助探查,务必在半月内查清船队的落脚点。
“海盗?”赵依云凑过来看信,眉头紧锁,“李三哪敢勾结海盗?这背后怕是还有更大的势力。”
沈青将信折好藏进怀里,眼神沉得像深潭:“不管是谁,敢把主意打到青阳城头上,就不能放过。林虎,你去盯着李三的船队,记下水路和停靠的码头,千万别打草惊蛇。”
“那村里的铺子……”林虎有些犹豫。
“有李婶她们帮忙照看,出不了岔子。”沈青看向张奶奶的屋子,“我去跟奶奶说一声,咱们今晚就回城。”
张奶奶听说他们要走,没多问,只是往沈青包里塞了些晒干的桂花:“路上小心,不管查什么,都得先保住自己。”她又拉过赵依云的手,塞给她个平安符,“这是去庙里求的,戴着踏实。”
两人连夜赶回青阳城,刚进城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守城的士兵比平时多了一倍,盘查得格外严,百姓们神色匆匆,街边的盐铺门口排着长队,价目牌上的数字触目惊心。
“看来情况比信里说的还糟。”沈青勒住马,“先去见知府。”
知府衙门里,灯火通明。知府正对着地图发愁,见沈青来了,连忙起身:“你可算回来了!昨晚截获一艘走私船,船上除了盐,还有一箱箱的兵器,上面刻着海盗的标记!”
沈青心头一沉:“兵器?他们想干什么?”
“不清楚,但肯定没好事。”知府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海湾,“根据俘虏招供,他们的总据点在黑风口,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赵依云忽然想起什么:“我爹以前提过,黑风口有个废弃的灯塔,以前是渔民歇脚的地方,后来据说闹鬼,就没人敢去了。”
“闹鬼?怕是人为的吧。”沈青冷笑,“故意装神弄鬼,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正说着,林虎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张草图:“沈大哥,我查到了!李三的船队每三天去一次黑风口,每次都带着十几个蒙面人,看着不像渔民。”
“看来就是这儿了。”沈青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口,“知府大人,请求调派三十名精兵,今晚突袭!”
知府有些犹豫:“黑风口地势复杂,万一有埋伏……”
“再等下去,他们说不定就把兵器运给海盗了!”沈青语气坚定,“大人放心,我带精锐从侧翼绕过去,林虎带一队人正面牵制,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捣毁据点!”
知府看着他眼中的决心,终于点头:“好!我给你调兵,务必小心!”
深夜的黑风口,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响声。废弃的灯塔里透着微弱的光,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沈青带着士兵趴在礁石后,看着灯塔周围巡逻的守卫,眼神锐利如鹰。
“记住,听我号令,先解决巡逻的,再冲进去!”他压低声音,拔出腰间的刀。
林虎在另一侧打了个手势,表示准备就绪。
沈青深吸一口气,挥手示意。三十名精兵像猎豹般扑出去,巡逻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拖进海里。
“冲!”
沈青率先爬上灯塔的石阶,一脚踹开木门。里面的人显然没料到会被突袭,正围着箱子清点兵器,看到冲进来的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李三反应最快,抓起一把刀就朝沈青砍来:“沈青!又是你!”
沈青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刀光一闪,架在他的脖子上:“束手就擒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李三却突然怪笑起来:“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上面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沈青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追问“上面的人是谁”,就听到外面传来号角声——是海盗的号角!
“不好!他们真的勾结了海盗!”士兵们脸色大变。
灯塔外,无数艘小船从黑暗中驶出,朝着岸边驶来,船头插着骷髅旗,密密麻麻,望不到头。
沈青握紧刀,看着涌进来的海盗,眼神凝重如铁。他知道,今晚的仗,怕是比想象中要难打得多。而那个藏在幕后的“上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赵依云站在城墙上,望着黑风口方向燃起的火光,手里紧紧攥着张奶奶给的平安符。她知道,沈青正在经历一场恶战,而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这座城,等着他回来。
夜风吹动她的裙摆,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是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黑风口的火光映红了夜空,海盗的嘶吼与刀剑碰撞声搅碎了海面的宁静。沈青架着被擒的李三,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刀刃上的血珠甩落在礁石上,瞬间被海浪舔舐干净。
“往灯塔顶层撤!”沈青嘶吼着,一刀劈开迎面砍来的弯刀,“那里地势高,能守住!”
林虎带着几名士兵断后,钢刀挥舞得如泼风一般,逼退涌上来的海盗。“沈大哥快走!我们殿后!”
赵依云在城墙之上看得心胆俱裂,她抓起号角猛吹,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通知城中守军速来支援。同时,她让人搬来几十桶火油,顺着城墙往下浇——海盗想攀墙攻城,就得先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灯塔顶层,沈青将李三捆在柱子上,转身堵住狭窄的楼梯口。海盗们像潮水般涌上来,他的刀越来越沉,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楼板上,汇成蜿蜒的血线。
“沈青!你撑不住的!”李三在一旁狂笑,“识相的就放了我,我保你活命!”
沈青没理他,只是死死盯着楼梯口。就在他力气将尽时,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是林虎带着援军杀回来了!“沈大哥!我们来了!”
援军如利刃般撕开海盗的包围圈,沈青精神一振,挥刀劈开最后一个海盗,眼前却阵阵发黑,踉跄着靠在墙上。林虎冲上来扶住他:“沈大哥!你怎么样?”
“没事……”沈青咳出一口血沫,指着李三,“带他走,这人是关键。”
一行人且战且退,终于在黎明时分冲出黑风口。沈青看着身后渐渐熄灭的火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自家床上,赵依云正给他换药,眼眶红肿得像核桃。“你醒了!”她惊喜地擦了擦眼角,“大夫说你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
沈青扯了扯嘴角,刚想说话,就见林虎捧着个坛子进来:“沈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坛子里装着雪白的晶体,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这是……精盐?”沈青坐起身,惊讶地看着林虎。
“是啊!”林虎兴奋地说,“从李三船上搜出来的,他不仅走私兵器,还在私炼精盐!这玩意儿比官盐纯多了,味道也不苦!”
赵依云拿起一小块尝了尝,眼睛一亮:“真的不苦!比咱们平时吃的盐好吃多了!”
沈青心中一动。私盐是重罪,但这提炼精盐的法子,若是能用在正途……他看向赵依云:“依云,你爹以前管过盐场,你知道怎么提纯海盐吗?”
赵依云点头:“我记得他说过,用草木灰过滤,再用火熬煮,能去掉苦味。只是以前没人愿意费这功夫。”
“咱们来做!”沈青拍板,“官府的盐又粗又苦,百姓吃着遭罪。咱们把这法子改良改良,开个精盐坊,让青阳城的百姓都吃上干净盐!”
林虎挠挠头:“可私制盐不是犯法吗?”
“咱们去官府报备,就说改良制盐之法,造福百姓。”沈青眼中闪着光,“我去向知府大人请示,他定会支持。”
果然,知府听了沈青的想法,当即拍板支持:“好!只要能让百姓吃上好盐,本官为你们担保!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人手、场地,官府都给你们协调!”
半个月后,青阳城第一家精盐坊开张了。沈青改良了提纯法子,用细沙和木炭多层过滤,熬出的精盐雪白细腻,入口清甜。百姓们争相购买,都说这是“神仙盐”。
沈青站在坊门口,看着排队买盐的百姓,又看了看身边忙碌的赵依云,忽然觉得,黑风口的浴血奋战,都值了。
而被关在大牢里的李三,听说沈青用他的法子开了精盐坊,气得在牢里大骂,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青的名声越来越响。
青阳城的阳光正好,沈青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精盐的清甜。他知道,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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