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赶到沈家坳时,已是傍晚。沈青刚进村子,就见邻居李婶在村口张望,见了他连忙迎上来:“青小子,你可回来了!张奶奶这两天一直念叨你呢。”
“奶奶怎么样了?”沈青翻身下马,脚步不停地往张奶奶家赶。
“烧是退了些,就是没力气,老说胡话。”李婶跟在后面叹气,“那天雨大,她非要去给你种的那几棵桂花树遮雨,淋了大半宿,回来就倒了。”
沈青心里一酸,推开张奶奶家的门,就见赵依云请来的大夫正在给老人诊脉,林虎守在床边,眼圈红红的。
“沈大哥,你回来了。”林虎起身让开,“大夫说奶奶是风寒入体,加上年纪大了身子虚,得好好养着。”
沈青走到床边,看着张奶奶苍白的脸,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果然不烧了,只是呼吸还有些虚弱。他轻声喊:“奶奶,我回来了。”
张奶奶缓缓睁开眼,看到沈青,浑浊的眼睛亮了些,抓住他的手喃喃道:“青小子……桂花树……没被淋坏吧?”
“没坏,都好好的,您放心。”沈青忍着泪,握紧她的手,“您好好养病,别的都不用操心。”
大夫开了方子,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赵依云赶紧让人去抓药。沈青送大夫出门时,正撞见村口的王二麻子探头探脑,见了他立刻缩了回去。
“那是谁?”赵依云好奇地问。
“村里的无赖,以前总惦记着张奶奶家的地。”沈青皱眉,“不用管他。”
可当天夜里,就出事了。沈青守在张奶奶床边刚合眼,就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他抄起门后的扁担冲出去,正撞见王二麻子带着两个壮汉,鬼鬼祟祟地往院外拖一捆刚砍的桂花树枝——正是张奶奶冒雨护住的那几棵。
“王二麻子!你敢动我家的树!”沈青怒喝一声,挥着扁担就冲了上去。
王二麻子见被发现,也豁出去了:“沈青,这树长在你家地边上,凭什么就归你?我砍几根枝子怎么了?”
“我奶奶为了护这树淋生病,你还敢来偷!”沈青气得手发抖,扁担直接往王二麻子腿上抽去,“以前偷鸡摸狗我没跟你计较,现在敢动我奶奶的东西,找死!”
两人扭打起来,林虎和闻讯赶来的村民也冲上来帮忙,很快制服了王二麻子一伙。
“把他们绑起来,明天送官府!”沈青喘着气,看着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桂花树,心疼又愤怒。
张奶奶被吵醒了,扶着门框看着院子里的狼藉,眼泪直流:“我的树啊……”
沈青赶紧扶住她:“奶奶别气,树还能长好,我明天就去买新的树苗补上,比这棵还壮实。”
王二麻子被捆在柱子上,还嘴硬:“沈青你别得意!你以为开个破铺子就了不起了?这村子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轮得到轮不到,不是你说了算的。”沈青冷冷地看着他,“偷东西、伤老人,官府自会治你的罪。”
赵依云在一旁帮着安抚张奶奶,听着王二麻子的话,忍不住皱眉:“这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以前常欺负你们?”
林虎点头:“可不是嘛,以前就总偷村里的东西,张奶奶心善,没少接济他,结果养出个白眼狼。”
这一夜,沈青没再合眼,守着张奶奶,也守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看着被砍的树枝,忽然明白——就算在城里做得再好,家乡的根若守不住,一切都像飘在半空的云。
他转身对林虎说:“等处理完这事,咱们在村里开个小铺子吧,卖些肥皂和香水,让村里人也能用上,也能盯着些不怀好意的人。”
林虎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既方便乡亲,也能让咱们多回来看看奶奶。”
沈青看向屋里熟睡的张奶奶,眼神坚定。他知道,这次回乡不仅是探病,更是一场必须打赢的仗——为了奶奶,为了桂花树,也为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扎下的根。
把王二麻子送官后,沈青请了木匠来修补桂花树,又买了几株新苗栽在旁边。张奶奶看着重新栽好的树苗,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精神也一天天好起来。
这天午后,沈青正在院子里给树苗浇水,赵依云拿着几张纸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沈青你看!这是我画的铺子设计图,咱们就在村口那间闲置的老屋里开,又宽敞又显眼。”
沈青接过图纸,上面画着简单的货架和柜台,角落里还特意留了块地方,写着“张奶奶休息区”。“画得挺好,”他笑着点头,“就按你说的弄,明天我让林虎去城里拉些货回来,先摆上肥皂、香水,再进些针头线脑,村里人用着方便。”
“我已经让管家去备料了,”赵依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木料、油漆都按最好的来,保证比城里的铺子还亮堂。”
村里人听说沈青要在村口开铺子,都来帮忙。男人们帮忙翻新屋顶、打制货架,女人们则打扫卫生、缝制窗帘,连孩子们都跑来帮忙递钉子、擦灰尘,热闹得像过节。
王二麻子的事像块石头投进水里,虽激起过涟漪,却没影响村里的和睦。那些以前被他欺负过的人家,见沈青敢出头,都觉得腰杆硬了不少,路过时总往铺子这边瞟,眼里带着期待。
半个月后,“青云铺”开张了。没有放鞭炮,只是沈青和赵依云站在门口,给每个来的村民递上一块新做的桂花皂——用的正是张奶奶那棵桂花树上的花。
“这皂闻着真香!”李婶捧着皂块,笑得合不拢嘴,“比城里买的还好用。”
“沈小子有良心,没忘了本。”村长老捋着胡子点头,“以后咱们买东西不用跑老远了。”
沈青看着热闹的人群,心里暖暖的。他原本以为村里人会忌讳他和赵依云的身份,没想到大家这么接纳他们。
赵依云正忙着给几个姑娘介绍香水,她特意调了款清淡的茉莉香,说是“村里的味道”,很受姑娘们喜欢。“这个不贵,一块香皂的钱就能买一小瓶,抹在手腕上,干活时都觉得香。”
傍晚收摊时,沈青算了算账,虽然没赚多少,但看到大家满意的笑脸,比在城里赚大钱还高兴。赵依云递给他一块刚烤好的桂花糕:“你看,我说在村里开铺子靠谱吧?”
沈青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桂花香在嘴里散开:“靠谱,比靠谱还靠谱。”
正说着,门口传来怯生生的声音:“请问……这里收草药吗?”
两人抬头,见是个穿着打补丁衣裳的少年,背着个竹篓,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蒲公英和金银花。
“收啊,”沈青招呼他进来,“这些都是好东西,能做药皂,你要卖多少?”
少年眼睛亮了亮,把竹篓放在地上:“我娘病了,需要钱抓药,这些是我上山采的,您看看能给多少钱?”
沈青仔细看了看草药,都是新鲜晒干的,收拾得很干净:“这些能给你二十文,以后采了草药都可以来这儿卖,我们长期收。”
少年激动得脸都红了,接过铜钱,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沈大哥!我明天还来!”
看着少年跑远的背影,赵依云感慨道:“以后咱们不光卖东西,还能帮村里人换些钱,也算做了件好事。”
沈青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咱们可以教村里的妇女做些简单的香包,用晒干的草药和花瓣,做好了拿到城里去卖,给她们添份收入。”
“这个主意好!”赵依云立刻响应,“我明天就去买布料和丝线,让李婶她们来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青云铺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白天,沈青在铺子里招呼客人,赵依云教妇女们做香包;晚上,两人就陪着张奶奶说话,或者在院子里打理桂花树。
张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好,有时还会坐在铺子门口,给孩子们讲沈青小时候的糗事,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天,林虎从城里回来,带来个好消息:“城里的药铺老板说,咱们收的草药质量好,以后长期跟咱们订!还有,王二麻子判了半年刑,他那几个同伙也都受了罚。”
“太好了!”赵依云拍手,“以后村里的草药不愁卖了。”
沈青却看着村口的路,若有所思:“林虎,你去查查,王二麻子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使。他一个无赖,没那么大胆子敢动桂花树,还说那些挑衅的话。”
林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明白了,这就去查。”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青云铺的牌匾上,也洒在沈青和赵依云身上。沈青忽然觉得,无论是在城里的风雨,还是村里的安宁,都是生活的一部分。重要的是,身边有想守护的人,有值得做的事。
他转头看向赵依云,她正低头给香包绣着花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温柔得像幅画。
“在想什么?”赵依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笑了起来。
“在想,”沈青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以后就在这儿,守着奶奶,守着铺子,守着你,挺好。”
赵依云的脸红了,轻轻“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远处的桂花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对年轻人,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青云直上扶摇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