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狞笑的脸庞和闪着寒光的匕首,像一道闪电劈进我几乎停止思考的大脑。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因发现线索而升起的一丝希望。前有“夜枭”的亡命徒,后有无处不在的特调科追兵,我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
“箱子给我!饶你不死!”刀疤脸一步步逼近,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他显然认出了这个锈迹斑斑的物证箱就是目标。
我死死抱住箱子,身体因恐惧和寒冷剧烈颤抖,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却抵住了冰冷的树干,无路可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抗拒。给他?给了也是死路一条!苏明远绝不会留活口!
“找死!”刀疤脸见我不动,失去了耐心,低吼一声,匕首带着风声直刺向我怀里的箱子!他想要硬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胸前的桃木扣,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般的灼热感!那不是滋养的阴凉,而是一种狂暴、决绝、仿佛要焚尽一切的炽热!
“呃啊——!”
一声并非来自现实空间、而是直接在我灵魂深处炸开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嘶吼,震得我耳膜欲裂!
紧接着,一道凝练得如同实质、却边缘不断崩散逸出黑色火星的暗红色气劲,如同挣脱枷锁的凶兽,从桃木扣中狂涌而出!它不是射向刀疤脸,而是以我和桃木扣为中心,呈环形猛地向四周炸开!
轰——!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冲击波席卷而出!空气仿佛都被扭曲、撕裂!周围的灌木草丛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碾过,瞬间伏倒、枯萎!
首当其冲的刀疤脸,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恐!他刺出的匕首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他整个人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几米外的树干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而我也被这股可怕的力量余波掀翻在地,怀里的物证箱脱手飞出,滚落一旁。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桃木扣传来的灼热感几乎要将我的皮肤烫伤!
是黄寅!他醒了!不,不是正常的苏醒!这是燃烧魂体本源、近乎自毁式的爆发!
“黄哥!”我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向桃木扣,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心痛。他这样强行出手,代价是什么?!
桃木扣的温度在迅速降低,很快变得比冰还冷。里面传来的波动微弱到了极点,并且充满了紊乱和破碎感,像一块即将彻底碎裂的琉璃。黄寅的意念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充满了极致疲惫和……一丝解脱般的决绝:
“走……快走……趁……我……还能……撑住……气息……掩盖不住……太久……”
他是在用最后的力量,为我争取逃命的时间!甚至不惜彻底暴露自己,引来更大的注意!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狠狠抹了一把脸,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黄寅用命换来的机会,绝不能浪费!
我强撑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物证箱,死死抱在怀里。看了一眼远处一动不动的刀疤脸,不敢停留,转身就朝着山林更深处、与河流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亡命狂奔!
我必须跑!跑得越远越好!找到一个能暂时隔绝一切探测的地方!
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吼,双腿如同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疼痛。但我不敢停,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穿过密林,越过溪涧,荆棘划破了衣服和皮肤,鲜血混着汗水淋漓而下。直到夕阳西沉,天色再次暗下来,我才终于体力耗尽,一头栽倒在一个隐蔽的山坳里,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再也动弹不得。
我大口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山林间冰冷的空气,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怀里的物证箱冰冷沉重,胸前的桃木扣更是寒意刺骨,波动几乎完全消失。
黄寅……他怎么样了?那样爆发之后,他会不会……魂飞魄散?
无边的恐惧和悲伤涌上心头,我紧紧握住桃木扣,将额头抵在冰冷粗糙的箱子上,无声地流泪。是我太没用了,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拖入绝境。
不行!不能放弃!物证箱里的线索是唯一的希望!必须振作起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检查四周。这个山坳很隐蔽,三面环岩,入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挡,暂时安全。我撕下衣服上相对干净的布条,简单包扎了腿上较深的伤口。然后,我再次打开了物证箱。
这一次,我的心境完全不同。之前是发现秘密的激动,现在则是背负着黄寅牺牲的沉重责任。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所有东西,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更加仔细地审视。
泛黄的卷宗再次确认了“信泰案”的冤屈和苏家的嫌疑。那枚青铜钥匙和皮质地图残片是重中之重。钥匙上的符文,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不仅仅像帛书上的图案,似乎……还在别的地方见过?我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来。
那片皮质残片很薄,触手柔韧,边缘不规则,像是从一张更大的地图上撕下来的。上面的朱砂箭头指向一个模糊的方位,旁边还有几个几乎磨灭的古字,我勉强辨认出似乎是“……南……麓……隐……”?
南麓?是指南边的山麓吗?隐?隐藏?隐藏什么?这地图指向的,难道是“泉台金”秘库的入口?或者……是“魂引”的藏匿处?
线索太破碎了。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文件照片上,特别是那张黄景仁与苏念之会面的偷拍照。苏念之那张阴鸷的脸,与苏明远有着惊人的神似。仇恨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这些世家大族,为了财富和权力,视人命如草芥,制造冤案,遗祸数十年!
还有特调科。杨振华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浮现在眼前。他们口口声声维护秩序,背地里却在进行着不人道的灵体实验,觊觎着不该属于他们的力量!都是一丘之貉!
我们必须揭露这一切!为黄寅和他的家族讨回公道!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找到“泉台金”和“魂引”,掌握足够的证据和力量!
可是,怎么找?凭这片残破的地图和一把不知用途的钥匙?黄寅昏迷不醒,我孤身一人,如同大海捞针。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远处山林中,隐约传来了犬吠声和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
他们追来了!特调科和“夜枭”的人都被黄寅最后的爆发引来了!
我心猛地一紧,赶紧将东西收好,合上箱子。不能待在这里了!
我背起箱子,忍着全身的酸痛,准备继续转移。然而,刚站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栽倒。体力透支太严重了,失血和寒冷也在侵蚀着我的意志。
这样下去,我根本跑不远!
绝望再次笼罩了我。难道真的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了吗?
不!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一个极其危险,但或许能绝处逢生的办法!
我颤抖着手,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了那个苏明远给的、一直不敢轻易使用的银质“怀表”。它的盖子紧闭着,表面冰冷。
向苏明远求救?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一旦知道黄寅濒临消散、物证箱在我手里,会怎么做?是救我们,还是立刻夺走一切,然后灭口?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特调科要抓我们,“夜枭”也要抓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苏明远和特调科之间的矛盾?赌一把苏明远更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秘密,而不是立刻杀死我们?
赌注是我和黄寅的命。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怀表”侧面的那个小小按钮。
“咔哒。”
一声轻响,表盖弹开。里面没有表盘,只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般的红色光点,开始以固定的频率闪烁。
信号发出去了。苏明远会收到吗?他会来吗?来的会是救星,还是索命的无常?
我靠坐在岩石下,将物证箱和桃木扣紧紧抱在怀里,像守护着最后的希望。山林中的搜索声越来越近,手电的光柱不时划过夜空。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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