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看不明白吗?柏业解释道,虽说流民和重犯不行,但像我们这样各为其主的人是可以被接纳的,现在各处都抢着要人呢!你们可知道蜂窝煤?这东西还没传到梁国。
如今大明京城百姓都用它取暖做饭,既方便又省钱。
所以现在蜂窝煤需求极大,到处都在招工。
朱允熙殿下、荣国府、齐国公府他们虽然待遇不及武王瑛殿下,但也包吃包住。
我柏业如今不求飞黄腾达,只想安安稳稳做事,攒钱在这里安家,这不是很好吗?
谢玉啊,虽说过去我是誉王的人,你是太子的人——柏业突然拍了下嘴巴,瞧我说的,梁国那种小国的太子也配称太子?他们的王爷又算什么王爷?总之我要告诉你,现在我们不是敌人了。
幸亏你们遇见我,要是跟刚才那些人一样被招走,干同样的活却少拿几百文钱呢!
柏业将情况一五一十道明。
谢玉在梁国时确实从未听过蜂窝煤这东西。
原来如此,就是让我们去做工。
谢玉点头表示明白,环顾四周,只见各处都聚集着和他们相似的人。
包吃住还给工钱,还不必卖身,这该不会是骗局吧?谢弼仍有些担忧。
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在梁国,大户人家的下人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
想那么多作甚?谢玉反问道,我们的处境,难道还能更糟吗?
谢玉暗自揣测,自己被选为流民发配,恐怕是管事之人奉了夏江之命,想借此机会暗中除掉自己。
眼下的处境已经糟糕透顶,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替武王瑛效力自然是好事,咱们和普通流民不一样,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若非如此,当年在梁国也不可能当上**。
等武王瑛殿下登基称帝,咱们难道不是一人得道,鸡犬**?
柏业说得郑重其事,谢玉点头附和。
人齐了就出发吧,你们这批先回西山。
孙三娘清点完人数,领着众人向西山行进,柏业、谢玉等人紧随其后。
西山距京城不远,一个时辰后便抵达目的地。
两千多人正干得热火朝天,连冬日的寒意都被驱散殆尽。
都去澡堂洗漱,换上武王瑛命盼儿设计的统一工装。
为了防止疫病蔓延,武王瑛规定所有人必须沐浴更衣,换上统一服饰。
洗澡?
谢玉不禁叹息。
当年身为宁国侯时,每日沐浴净身是常事。
可自从败在梅长苏的计谋之下沦为阶下囚,被发配流放后,有时整整一个月都洗不了一次。
他接过工装走进澡堂,柏业兴奋地向谢玉父子介绍:瞧见那个喷头没?站下面拧开开关就有热水,神奇吧?梁国可没这玩意儿。
对了,记得用这个肥皂——梁国也没有。
真没想到......谢玉由衷感叹。
都是武王瑛殿下的手笔!曾经贵为梁国庆国公的柏业连连摇头,见识过殿下手段后,我才发现自己从前真是有眼无珠。
誉王算什么货色?当初还以为他是人中龙凤,和武王瑛殿下一比,简直像坨......
他顿了顿催促道:快洗吧!
起初每日沐浴让许多人不太习惯,但久而久之反而品出其中妙处。
流民们在这里学会了许多新规矩,比如讲究卫生、必须喝烧开的水等等。
那囚服怎么处理?脱衣时谢玉问道。
烧掉。
柏业答道。
谢玉皱了皱眉:“我可是梁国朝廷流放的犯人,这次逃出来当流民,熬过冬天还得回去继续服刑!”
柏业轻笑着摇头:“谁不是呢?当初头目说粮不够,打发我出门乞食,结果直接把我扔在梁国边境。
那条通往大明的路长得要命,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哪是让我讨饭?分明是要我死!”
他握紧拳头又道:“可他们没想到我竟活下来了,现在官府的册子上,我怕是早就成了失踪的死人。”
“所以老谢啊,他们也当你是具 ** 了。”
谢玉心里明白自己与庆国公不同。
那位得罪的是蠢笨的梁国太子,而自己招惹的可是夏江。
那家伙精明狠辣,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想到这里,谢玉悄悄把囚衣叠好收了起来。
站在奇怪的铁制喷头下,这位昔日的宁国侯犯了难。
他在梁国享尽荣华,却从未见过这物件。
“真能出热水?”
谢玉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身旁的谢弼也凑过来研究。
“武王瑛殿下造的新玩意儿,试试就知!”
柏业大笑着拧开开关,热气腾腾的水柱顿时倾泻而下,烫得他舒服得直哼哼。
两人又拿起那块叫“肥皂”
的玩意儿。
谢玉搓了搓手,掌心立刻冒出白花花的泡沫。
油腻污垢转眼消失,浑身说不出的清爽。
换上统一灰色工装后,他们跟着人群涌向饭堂。
堆成小山的馒头,热气腾腾的面条桶,还有飘着油花的菜汤——饿急了的谢玉和谢弼眼睛都直了。
此刻什么宁国侯的体面,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今日加餐,有肉。”
白马义从出身的管事刚宣布完,队伍里就响起一片吞口水声。
对这些流民来说,吃肉可是过年才有的奢侈。
望着井然有序的队伍,谢玉暗自惊叹武王瑛治军之严。
轮到他们时,掌勺的给每人扣了勺油亮亮的红烧肉,热乎乎的紫菜蛋花汤冒着诱人香气。
最后,塞给你一个馒头。
谢弼小心翼翼地端着食物来到长桌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狼吞虎咽起来。
他不是囚犯,
只是为照顾父亲离开梁国帝都,不知吃了多少苦,
此刻恨不得再多要些吃食。
“这也太夸张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见谢弼这副吃相,暗想这人看着体面,怎么吃饭如此急切?
众人慢条斯理地用餐,
谢玉虽觉谢弼有失体统,但并未责备——跟着自己确实让他受苦了。
如今的谢玉已大彻大悟,
前半生所作所为,到底为了什么?
待众人用膳完毕,
管事的领着他们分配住处。
宽敞的大通铺里,每人按身份牌号码对应床铺,配有崭新被褥。
“记住你们的固定铺位,茅房在后院,严禁随地便溺。”
管事严肃交代,“今日初到不安排活计,但晚间要上夜课。
有学识者通过考核可免除。”
说罢便离去了。
柏业找到谢弼郑重警告:“武王瑛殿下待我等仁厚,你若敢算计他,我决不答应。”
谢弼点头应下,荣华富贵早已看淡。
如今只牵挂莅阳长公主安危,
更疑惑梅长苏的身份,
以及那位神秘的武王瑛究竟是何等人物。
此时的贾瑛全然不知梁国宁国侯谢玉正在西山务工。
琅琊榜之事仅限梁国内部,这个附属国享有自治权,大明素来不多干涉。
江左盟之流不过盘踞梁国江湖,于大明而言微不足道。
正如樱花等国同为藩属,又何须 ** 费心?
眼下贾瑛正忙于他务——顾千帆已立在他面前。
这位险些与父亲决裂的年轻人,执意要扬帆出海。
“当真决定好了?”
贾瑛凝视顾千帆肃然问道。
老师,我已下定决心。
我清楚自己的实力在大明王朝算不上顶尖,比如宁王手下的凌步疑就远胜于我。
在这个时代,我难以绽放光芒,更无法在史册留名!有贾瑛这样的老师在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光芒所掩盖。
就像最近蜂窝煤的事,贾瑛成了众人的标杆,他做什么,别人就跟着做什么。
顾千帆也在施粥赈灾,却无人关注。
此刻,他神情认真:所以老师,我想趁着年轻,把精力放在真正值得的地方。
您曾说这个世界广阔而精彩,处处都值得探索。
我愿意踏上旅程,这次去黄金洲正是绝佳的机会。
我想亲眼见证那片土地的奥秘,请您准许我的请求,助我一臂之力!
顾千帆的语气异常坚决,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也与父亲商议过。
尽管父亲强烈反对,他却依然坚持要前往黄金洲。
好吧,我会整理一些天文地理和航海知识的手册,你随身带着。
遇到问题时多看看。
贾瑛最终点头应允。
顾千帆此次前来,显然已经筹到资金并打造好船只。
只要他能顺利抵达黄金洲,带回那三种高产作物,证明海外世界的富饶与美好,便能一举解决许多难题。
多谢老师。
顾千帆立刻向贾瑛致谢。
不必言谢。
贾瑛知道,待到那一日,自有报恩系统回馈于他。
思索片刻,贾瑛又道:回去多陪陪父母吧。
这次远航,归期难料。
若中途后悔,及时回头便是。
老师,我心已定,绝不后悔。
当年神农若不尝百草,怎知药性优劣?顾千帆斩钉截铁,纵有千难万险,我也定要踏上黄金洲。
如今朝中百官都不相信黄金洲的存在,即便皇上与太子支持武王瑛也无济于事。
但顾千帆坚信自己的老师绝不会错。
他此番出海,既为自己证明能在青史留名,也为彰显老师的过人智慧。
谈话结束后,顾千帆告退离去。
不久,白马义从的士兵前来汇报:
第一件事是关于梁国宁国侯谢玉正在西山做工的消息。
贾瑛听闻后略感意外,却未多言。
既然是我的工人,就按普通工人对待吧。
先留着观察表现。
贾瑛语气平淡。
若梁国来要人?哼,看心情决定,区区梁国又能如何?
只要不触犯到贾瑛的利益,他可不予理会。
但若有人胆敢招惹,必将遭到他的还击。
贾瑛绝非心慈手软之人。
白马斥候带来了更耐人寻味的消息:朱允熥在朱标面前连番作戏,成功勾起了这位储君的愧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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