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先锋逼近的急报,如同在已然绷紧的弓弦上又加了一分力,让整个梁山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聚义厅内,灯火通明,核心头领济济一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居中而坐的朱贵(陈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将至的紧迫感。
朱贵(陈霄)神色沉静,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或刚毅、或凝重、或带着几分躁动的面孔。他没有浪费时间在无谓的鼓动或忧虑上,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清晰而稳定地传遍大厅:
“诸位兄弟,韩滔、彭玘率三千先锋,距我水泊已不足百里。朝廷此次,是动了真格。”他顿了顿,让这严峻的现实充分被消化,“然,我梁山,亦非昔日吴下阿蒙!”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水泊及周边地形图前,拿起一根细竿。
“官军势大,尤以呼延灼的连环马为甚,利于平原决战。我梁山第一要务,便是扬长避短!”细竿首先点在梁山各主要山寨和水域,“林冲、杨志兄弟。”
“在!”林冲、杨志肃然出列。
“命你二人,总领步马军,依托山势水泊,加固所有关隘、滩头防御。多备滚木擂石、弓弩箭矢。官军若来攻,便要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记住,初期以坚守挫敌锐气为主,非有良机,不得浪战!”
“得令!”林冲、杨志抱拳领命,眼神锐利。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
“俺们在!”三阮齐声应道,声如洪钟。
“水军乃我梁山命脉!命你等率领船队,昼夜巡弋水泊,利用芦苇荡、暗礁,不断袭扰官军粮道、斥候,让其寝食难安!更要确保我山寨与外界的联络不至完全断绝!”
“统领放心!定叫那官军在水上寸步难行!”阮小二代表三阮慨然应诺。
“鲁智深、刘唐兄弟,你二人各率精锐,作为机动策应,哪处吃紧,便支援哪处!”
“武松兄弟,督察队战时亦需维持军纪,更要警惕内部奸细,确保后方无虞!”
“裴宣兄弟,军法如山,战时更甚,一切依律行事!”
“吴用军师,统筹全局情报,参赞军机!”
“宋江兄弟,后勤保障,粮草军械,关乎全军性命,万不能出半分差错!”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将梁山的军事机器高效地调动起来。众头领纷纷领命,厅内充满了临战前的肃杀与决心。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部署已毕时,朱贵(陈霄)手中的细竿却缓缓移出了水泊范围,落在了周边标注的几个村庄上,最终停在了“张家庄”。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抛出了一个让部分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战略构想:
“然,仅凭八百里水泊,据险而守,或可一时无忧,却终是画地为牢,非长久之计。官军可以围困,可以消耗,待我粮尽援绝,便是覆亡之时。”
他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面露思索的吴用和眼神微动的宋江。
“故而,我等不能只困守于这水泊之中!必须在官军主力完成合围之前,将我们的根须,扎到水泊之外去!”他手中的细竿重重地点在张家庄及周边区域,“依托水泊,控制周边,建立根基!此乃我梁山存续与发展,必须迈出的一步!”
“控制周边?”晁盖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哥哥之意,是去占了那些村子?”
“非是强占。”朱贵(陈霄)摇头,“是去扎根,去经营!让那里的土地、百姓,成为我梁山的一部分,而非仅仅是征粮的对象。”
他详细阐述道:“我们要派遣得力人手,组成工作队,进入如张家庄这般与我梁山素有往来、根基较好的村庄。他们此去,首要之事,非为征粮,而是‘施政’!”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宣布我梁山新政:其一,减租减息!凡我梁山治下,地主收租不得超过收成四成,借贷利息亦设上限,切实减轻农户负担!其二,组建民兵!由我梁山提供部分武器并加以训练,协助村民自保,亦可将防线向外推移!其三,宣扬我梁山‘替天行道’、‘清平世界’之理念,争取民心!”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一些老派头领如刘唐,觉得这法子虽好,但未免太慢,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如林冲、吴用等,则眼中放光,看到了更深远的战略意义。
宋江心中更是巨震。他原本以为朱贵的对外联络就是结交豪强、打探消息,没想到竟是如此深入基层的宏大布局!这完全超出了他对“落草”的认知。
“统领,”吴用沉吟开口,“此策甚妙,乃长久之计。然,眼下大敌当前,派遣人手外出,是否会分散我方力量?且工作队深入村寨,若官军来袭,恐首当其冲,风险极大。”
“军师所虑极是。”朱贵(陈霄)点头,“此乃险棋,却也是活棋!正因为官军主力未至,呼延灼尚在调兵遣将,我等才有这短暂的空隙!工作队规模不必大,但须精干。其任务并非与官军正面交锋,而是扎根、宣传、组织。即便官军到来,他们亦可化整为零,依托村民掩护,继续活动。此举,是为我梁山打造一道无形的、民心的屏障!”
他目光坚定:“唯有将根基扎入泥土,与百姓命运相连,我梁山方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否则,终是无根浮萍!”
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逐渐明白了朱贵此举的深远用意。
“王石头!”朱贵(陈霄)沉声道。
“属下在!”原教导队骨干,因在王英事件中表现突出而被提拔的王石头,激动地出列。
“命你为梁山派驻张家庄工作队队长,即刻挑选十名得力队员,其中需有擅长宣讲者、粗通文墨者、懂得基本拳脚棍棒者!携带我梁山新政文书与部分钱粮,明日一早,即刻下山,入驻张家庄!”
“是!王石头领命!必不负统领重托!”王石头挺直胸膛,感到肩上责任重大,也充满了开创事业的激情。
“记住,”朱贵(陈霄)看着他,语气凝重,“你等此行,代表的是梁山的脸面与信誉!凡事需依法度,体恤民情。遇事多与庄中里正及宿老商议,但原则问题,绝不可退让!若有紧急情况,及时派人回报!”
“属下明白!”
会议散去,众头领各自忙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而王石头也怀着紧张与兴奋的心情,开始挑选队员,准备行装。
夜色深沉,梁山上备战的火把如同繁星。一支小小的队伍,即将带着崭新的理念和沉重的使命,走向水泊之外,尝试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播下不一样的种子。他们能在那风雨欲来的环境中站稳脚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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