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柱在斯塔卡嘴里越来越短,糖粒早已化完,只剩下纯粹的冰凉在舌尖打转。
它看着窗外似乎永无止境的雪,思绪有些放空。
原来完整的冬天是这样的。
感觉和它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寂静、洁白,带着一种能将一切声响和躁动都吸收干净的魔力。
就在它考虑要不要再去掰一根冰柱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极轻的脚步声。
楼清衣回来了。
她似乎刚从母巢更深处某个区域返回,肩头和发梢还沾着些许未化的、细碎的晶莹,不知是雪还是某种孢子。
她手里捧着几株即使在冬日也保持着深紫红色的、肉质肥厚的植物。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斯塔卡手中那截短短的冰柱上,随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被那面墙上突兀出现、却与周围银色脉络奇异融合的“窗户”所吸引。
她脚步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带着暖意的了然。
她走到窗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被框住的雪景。
真实的、凛冽的冬日气息透过那层坚韧的膜状物,微弱地渗透进来,与她身上带回的、属于母巢深处的温和气息交融。
她问:“你做的?”
斯塔卡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体,像等待评价的孩子,点了点头:“嗯。想……看看外面。”
它顿了顿,补充道,“也想要光。”
真实的光。
楼清衣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窗框”边缘与墙壁融合处,斯塔卡用植物树脂封合的地方并不完美,有些凹凸不平,却异常牢固。
“做得很好啊,斯塔卡。”
她说,语气是真诚的赞许,“很结实。”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那几块啃剩的冰碴和旁边剥开的糖纸上。
斯塔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莫名有些心虚,快速将糖纸捏进手心。
楼清衣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几乎看不见。
她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那几株深紫色植物放在一旁的桌上。
“冰柱少吃,寒性太重,即使是你。”
她走向壁炉,熟练地添入燃料,让房间更暖和一些,“这种紫浆藁,冬天也能生长,汁液是温性的,清甜。明天可以试试。”
她是在教它辨认母巢冬季的食物。
斯塔卡心里那点因为乱吃东西可能被责备的小忐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接纳的踏实感。
它用力点头:“好。”
皮皮在火炉边伸了个懒腰,尽管骨骼伸展的弧度有限,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傍晚,风雪似乎更大了些,窗外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旋转的白色。
但屋内炉火旺盛,映着那扇小小的窗户,反而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的堡垒。
斯塔卡依旧喜欢坐在窗边,看着风雪拍打在“玻璃”上,形成不断流淌变化的水痕。
楼清衣则坐在惯常的位置,手里摆弄着一些发光的细小脉络,似乎在检查或调整母巢某个局部区域的能量流动。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对话,却有种无需言语的宁静在流淌。
夜深准备休息时,斯塔卡照例蜷缩在地毯上它的位置。
楼清衣走过来,将厚毯盖好。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它身边坐下,也一同望向那扇窗户。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雪光映出微微的灰白。
“以前,”楼清衣忽然开口,“这里没有季节,只有母巢自身的新陈代谢周期。温度、光线、湿度,都是调节好的。”
斯塔卡安静地听着,这是它第一次听她提起“以前”。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母巢的一部分深层调节功能似乎进入了某种……节能或待机状态。外界的季节变化,才开始真正影响到森林边缘,甚至这里。”
她顿了顿,“所以,你看到的雪,是真实的季节更替。对你我来说,都是第一次。”
斯塔卡消化着这段话。
这意味着,这个“家”并非一成不变,它也曾改变,甚至有某种程度的损伤或沉睡。
而它和衣衣,正在共同经历这个场所苏醒后,第一次完整的、来自外界的冬天。
“衣衣喜欢吗?”
它忍不住问,问的是雪,是冬天,还是这变化本身。
楼清衣沉默了片刻,侧头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与风雪。
“现在,”她唇角微勾,最终说,“觉得还不错。”
因为有窗,有光,有炉火,有安静的陪伴。
还有,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漫长而真实的一切。
斯塔卡在毯子下,悄悄地又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窗外,寒风呼啸。
窗内,只有火焰温柔的噼啪声,和两人平稳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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