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让他整顿亲军二十六卫，彻查兵额虚报、吃空饷之弊，把兵权重握在朕的手里！”
朱由检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王承恩躬身应道：“奴婢遵旨！这就拟旨，八百里加急送往边关！”
王平站在殿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亲军二十六卫是皇帝直属部队，自土木堡之变后战力衰败，兵权渐被文官把持。
陛下此刻要收回兵权，无疑是与文官集团正面宣战。
三日后，王承恩带着锦衣卫缇骑，直奔京郊的孝陵卫查验兵额。
孝陵卫是亲军二十六卫之一，名义上有三千兵力，负责守卫皇陵及京城外围防线。
可当王承恩推开卫所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脸色铁青。
操场之上，稀稀拉拉站着不足五百名士兵。
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甚至拄着木棍，连武器都握不稳。
锈迹斑斑的刀枪堆在角落，甲胄破败不堪，露出里面打补丁的布衣。
“这就是孝陵卫的三千精兵？”
王承恩冷笑一声，目光扫向迎上来的卫指挥使。
卫指挥使神色慌张，跪倒在地：“督公恕罪！近来瘟疫肆虐，兵士们多有染病，所以……”
“染病？”
王承恩一脚踹在他胸口，“咱家看你是染了贪腐的病！”
他挥手示意：“搜！给咱家仔细搜，看看这卫所里藏着多少猫腻！”
缇骑们立刻行动，闯入营房、库房，很快就搜出了账本和大量金银珠宝。
账本上清晰记录着，孝陵卫多年来虚报兵额两千五百人，每月的军饷大半被卫指挥使及各级军官私分。
库房里，本该发放给士兵的粮草、军械堆积如山，却被军官们私自囤积，有的甚至已经发霉变质。
“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承恩将账本扔在卫指挥使面前，眼神冰冷。
卫指挥使瘫在地上，浑身发抖：“督公饶命！都是属下一时糊涂，求督公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
王承恩冷笑，“那些被你克扣军饷、饿死冻死的士兵，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挥手道：“把他拿下，连同所有涉案军官，全部押回东厂审讯，按律严惩！”
缇骑们上前，将卫指挥使及几名亲信死死按住，拖拽着离去。
操场上的士兵们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麻木。
他们早已被克扣得麻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消息传回乾清宫，朱由检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孝陵卫！好一群蛀虫！”
他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名义上三千兵力，实际不足五百，还都是老弱病残，这样的军队，如何抵御闯军、清军？”
王承恩躬身道：“皇爷，其他卫所的情况恐怕也大同小异。”
“自土木堡之变后，亲军卫所衰败，兵权渐被文官集团渗透。”
“他们借着整顿军务的名义，安插亲信，吃空饷、扣军粮，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朱由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了正德帝落水暴毙的疑案，想起了历代皇帝与文官集团的拉扯。
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文官集团！又是文官集团！”
朱由检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刀，“朕偏要打破这个局面！”
他对王承恩道：“传朕旨意，让陈奇瑜入京途中，先查沿途卫所，凡虚报兵额、吃空饷者，一律就地正法，家产抄没充公！”
“另外，让厂卫全面介入，彻查所有亲军卫所，一个都不能放过！”
“奴婢遵旨！”
就在朱由检大力整顿卫所之际，边关传来紧急军情。
多尔衮率领八旗大军，集结于关外，兵锋直指京城，前锋已攻破永平府，正在向蓟州推进。
“清军来势汹汹，山海关的吴三桂兵力不足，请求朝廷火速增援！”
哨骑跪在乾清宫内，声音带着喘息。
朱由检的脸色更加凝重。
内有卫所崩坏、文官掣肘，外有清军压境、闯军虎视眈眈，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王承恩，传朕旨意，让张世泽率领京营主力，驰援蓟州，务必守住防线！”
“同时，让吴又可加快抗疫进度，京营中痊愈的士兵，全部补充到前线！”
朱由检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奴婢遵旨！”
然而，旨意还未传出，殿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王承恩出去查看，很快回来禀报：“皇爷，是东林党官员，约有数十人，聚集在午门外，抗议非东林系官员担任巡城御史，请求陛下罢免。”
朱由检眉头紧锁。
他之前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将几名非东林系官员提拔为巡城御史，没想到竟引发如此强烈的抗议。
“他们倒是会挑时候！”
朱由检冷笑一声，“外患当前，他们不想着如何御敌，反而为了一己私利，聚众闹事！”
他对王承恩道：“传朕旨意，让他们立刻散去，否则以扰乱军心论处！”
王承恩刚要起身，又有太监来报：“皇爷，东林党官员不肯散去，还说要面见首辅魏藻德，恳请首辅为他们做主，可魏首辅称病，避而不见。”
朱由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魏藻德是他提拔的首辅，却在关键时刻避而不见，显然是怕得罪东林党，想要明哲保身。
“好！好得很！”
朱由检怒极反笑，“文官集团，一个个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大明危在旦夕，他们只想着党争，只想着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他站起身，走到殿门口，望着午门外聚集的官员，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这些官员，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关键时刻却只会内斗，只会拖后腿。
他想起了郑三俊的党争误国，想起了李康妃的勾结谋逆，想起了粮商官员的中饱私囊，想起了卫所军官的吃空饷。
所有的怒火都在这一刻爆发。
外有清军、闯军虎视眈眈，内有党争、贪腐、卫所崩坏，大明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
可这些文官，依旧沉浸在权力的游戏中，不肯回头。
朱由检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泛白，心中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看着午门外的东林党官员，又想起了那些藏在暗处的文官蛀虫，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狠厉。
“既然你们不让朕好过，那朕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大明就算要亡，朕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自己玩完之前，也要先把东林党杀他个人头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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