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标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像心脏在跳动。
机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十二台军用服务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散热风扇在灰尘中卷起微弱的气流。所有人都盯着林浩，而林浩盯着屏幕上那行字——“欢迎回来，林工”。
周璇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别动，”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林浩，我需要一个解释。现在。”
林浩没说话。他伸出手，不是去碰键盘，而是从自己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那是条普通的银链，吊坠是个小小的金属胶囊。
他捏开胶囊，里面掉出一张卷起来的微型存储卡。
“这是什么？”周璇问。
“七年前沈老给我的，”林浩声音干涩，“他说如果我有一天发现他在做疯狂的事，就打开这个。但我……我一直没敢看。”
周璇接过存储卡，国安局的技术人员立刻上前，用专用设备读取。
屏幕上弹出一个视频文件，日期赫然是七年前的那个雨夜——林浩举报海城会展中心偷工减料后的第三天。
点击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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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画面
视频里的沈国栋比现在年轻许多，但眼中却有着林浩从未见过的疲惫。
“小林，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两件事已经发生：第一，我可能已经死了；第二，你发现了‘城市免疫系统’。”
沈国栋坐在书房里，背后是整面墙的书架。窗外电闪雷鸣。
“首先，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是叛国者。正相反，我做这一切，是因为三年前我发现了一件事——”
视频画面切换，出现一份绝密文件的扫描件。
“国家安全部门截获情报，境外多个势力正在策划一项名为‘城市瘫痪计划’的行动。他们打算通过控制智能建筑系统，在关键时刻让中国的主要城市陷入混乱。”
文件上标注的日期，正是九年前。
“我们当时阻止了第一波攻击，但也暴露了一个致命问题：中国的智能建筑系统，90%以上使用的是国外核心技术。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再发起攻击。”
沈国栋重新出现在画面里，这次他戴上了一副眼镜。
“所以，我和国安系统的几位老同志，设计了一个反制方案——‘城市免疫系统’。我们选择了一批最关键的公共建筑，在它们的智能系统中植入了一个‘影子系统’。这个系统会实时监控主系统的运行，一旦检测到异常攻击……”
他顿了顿：“它会立刻接管控制权，并反向追踪攻击源。”
林浩听到这里，整个人僵住了。
“但为了保密，这个计划必须伪装成商业行为，”沈国栋继续说，“所以我成立了一家‘空壳公司’——深瞳科技。我安排刘宏达做明面上的负责人，而我则在幕后操控一切。”
“可是老师，”赵明忍不住小声说，“那为什么要设那些杀人后门？”
视频里的沈国栋像预知了这个问题，苦笑道：“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触发器’。如果系统无缘无故被其他程序接管，敌人会立刻察觉。但如果他们以为是自己发动的攻击成功了……”
“他们就会暴露更多，”林浩喃喃接上，“就像猎人假装中箭倒地，等猎物靠近。”
视频还在继续。
“但我们面临两个问题，”沈国栋摘下眼镜，“第一，这个计划必须完全保密，包括对国家高层也不能透露全部——因为没人知道渗透到了什么程度。第二，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或者这个系统被人利用了，需要有人能关掉它。”
他直视镜头，目光穿透七年的时光：
“小林，我选择了你。不是因为你是最优秀的，而是因为你在会展中心项目上的选择——你宁愿毁了前程，也要守住底线。这个计划需要这样的人。”
画面切换，出现一份电子协议。
“现在，你需要做一个选择。同意成为‘免疫系统’的最终监管人，你将获得最高权限，但也将背负一生的秘密和风险。拒绝，这段录像会在播放完毕后自毁，你会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
视频即将结束，沈国栋最后说：
“无论你选什么，我都理解。但如果选择了接受……记住，真相永远比表面复杂。敌人可能不只是境外势力，甚至可能藏在最信任的人中间。”
“包括我。”
视频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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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房，现在
存储卡在播放完毕后自动冒出一缕青烟，烧毁了。
长时间的沉默。
周璇缓缓开口：“所以，这一切……是个反间谍计划？”
“但死了人，”国安局的一个年轻干员忍不住说，“刘宏达被灭口了，如果这只是个假象——”
“刘宏达可能没死，”林浩突然说。
所有人都看向他。
“车祸太巧合了，而且沈老在视频里说，‘我们安排刘宏达做明面上的负责人’。如果计划需要保密，那刘宏达应该也是知情人之一。假死……可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周璇的手机震动，她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古怪。
“刚接到消息，”她说，“殡仪馆那边……刘宏达的‘遗体’在火化前，失踪了。”
机房里的气氛再次紧绷。
林浩重新看向屏幕。光标还在闪烁，等着他的选择。
“如果我选【是】，会发生什么？”他问。
国安局的技术主管检查了代码后回答：“会启动‘免疫系统’的最终验证程序。根据代码注释，系统会对全市所有植入芯片的建筑进行一次全面扫描，确认是否有异常数据流动。但同时……这会发送一个极强的信号，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
“如果我选【否】呢？”
“系统会继续静默运行，但三小时后会自动触发——这是预设的强制机制，为了防止监管人失能或背叛。”
林浩闭上眼睛。
三小时。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医院那三千人……他们真的安全了吗？”
“数据显示后门已关闭，”技术人员确认。
“数据可能说谎，”林浩睁开眼，眼神变得锐利，“如果敌人知道我们在演戏，他们可能会配合演出。真正的攻击……可能根本不在医院。”
他走到服务器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周处长，我需要你做个决定，”林浩说，“如果我启动验证程序，会暴露位置，但能确认系统是否安全。如果我们不启动，三小时后它自己会启动，我们失去主动权。”
周璇盯着他：“你的建议？”
“我建议……”林浩深吸一口气，“但不是在这里做。”
他迅速拔掉主服务器的电源线，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已经将一块巴掌大的硬盘从机箱里抽了出来。
“林浩！”周璇的手再次按在枪上。
“这才是真正的核心数据盘，”林浩举起硬盘，“刚才屏幕上的是个诱饵程序。沈老教过我——永远不要把真正的控制台放在显眼的地方。”
他走到墙角，推开一个看似固定的通风网，从后面取出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这才是真正的验证终端。”
电脑启动，屏幕亮起。
这次出现的不是两个选项，而是一张城市地图，上面有十七个闪烁的红点——每个红点都对应一处安装芯片的建筑。
但地图角落，还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蓝点，在缓慢移动。
“那是什么？”赵明问。
林浩放大蓝点区域，脸色骤变。
“市郊水厂……智能净水系统。”
地图上，蓝点所在的位置显示着实时数据：当前水质检测正常，但系统日志显示，一小时前，净水系统的氯气注入模块收到了一条异常指令——
“明早六点，将氯气注入量提升至安全值300倍。”
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距离屠杀，还有九小时十五分钟。
而这一次的目标，不是一栋楼，是整个城市的水源。
【下章预告：移动的蓝点究竟是什么？水厂的威胁是真是假？失踪的刘宏达身在何处？而国安局内部，是否真的有“内鬼”？倒计时再次开始，这一次，连喝水都可能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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