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厂？他们疯了吗！”周璇一把夺过笔记本电脑，手指在地图上飞快滑动，“氯气注入系统一旦被篡改，明天早上第一波供水高峰时——”
“全城中毒，”林浩接上她的话，声音发紧，“比医院那次更狠，无差别攻击，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国安局的技术主管已经掏出卫星电话：“我需要立刻联系水厂，强制关闭整个智能系统！”
“不行，”林浩拦住他，“如果敌人就在等我们这么干呢？”
机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十二台服务器的指示灯还在闪烁，监控屏幕上的蓝点缓慢移动——不是在水厂，而是在水厂地下的输水主管道网络里。
“这是个移动信号源，”赵明盯着屏幕，额头冒汗，“不是固定在水厂控制系统里，是在管道内部……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威胁无法通过关闭水厂来解决。
意味着毒源已经在管道里流动。
意味着——
“他们不是要污染水厂，”林浩突然明白了，“是要在供水网络的某个节点，直接释放高浓度氯气。水一流动，毒就会扩散到全城。”
周璇的脸色瞬间煞白：“找到信号源的具体位置！立刻！”
国安局的技术团队扑向设备，但屏幕上蓝点的定位精度只有五百米——在水下管道网络里，这个误差范围足以覆盖十几个可能的释放点。
“需要更精确的定位信号，”技术主管急得拍桌子，“必须让那个信号源再次发送数据！”
“那就逼它发送，”林浩转身看向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沈老设计的这个‘免疫系统’，有一个主动探测功能……”
他输入一行代码。
屏幕跳出一个警告窗口：“主动探测将向目标发送激活脉冲，可能暴露自身位置。是否继续？”
【是】 【否】
这一次，林浩没犹豫。
他按下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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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零七分，市郊地下输水管道
直径两米的混凝土管道内，水流以每秒三米的速度奔涌。在管道内壁的阴影里，一个金属装置正安静地吸附在钢制检修门上。
装置大小和鞋盒差不多，表面覆盖着防水涂层，六个微型喷射口均匀分布。内部液晶屏显示着倒计时：08:53:22。
突然，装置震动了一下。
屏幕闪烁，一行新信息跳出：“收到外部探测信号。来源：档案局机房。应对方案：启动伪装协议。”
装置内部的微型处理器开始运转，主动向探测信号来源发送了一个虚假坐标——距离实际位置三百米外的另一处管道节点。
同时，它提前了计划。
倒计时从八小时跳到三小时。
喷射口的保护罩自动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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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局机房
“定位到了！”技术员喊道，“信号源在3号支线管道，距离水厂主泵站八百米处！”
周璇抓起通讯器：“行动组！立刻赶往坐标位置，注意目标可能具有攻击性——”
“等等！”林浩突然按住她的手，“信号跳得太快了，这不正常。”
他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你看，探测脉冲发出后，目标在0.3秒内就做出了反应。这是预设的自动化响应，但它的定位精度……”
林浩放大地图，在定位点周围画了一个圈：“如果我是设计者，我会在暴露位置时，故意给一个假坐标。”
“那我们怎么知道真的在哪？”
林浩没回答，而是从背包里掏出另一件东西——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外壳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色。
“这是什么？”周璇问。
“七年前沈老给我的第二件东西，”林浩连接上笔记本电脑，“他说如果有一天需要追踪‘免疫系统’的异常信号，就用这个。”
仪器启动，屏幕上出现复杂的频谱图。林浩调整频率，仔细监听管道网络中每一个电子信号。
突然，他在某个极低频段停住了。
“找到了，”他低声说，“有一个次级信号，比刚才那个弱80%，但在持续发送心跳包。位置……在距离假坐标三百米处，5号管道检修井正下方。”
他抬头看向周璇：“真正的毒剂装置在那里。而且它刚才……把倒计时提前了五小时。”
机房里的空气再次冻结。
“现在几点？”周璇问。
“九点十二分。”
“也就是说……”
“凌晨零点十二分，毒气就会释放。在所有人沉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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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通往市郊的快速路上
三辆黑色SUV疾驰。周璇和林浩坐在第二辆车里，电脑放在膝盖上，屏幕上蓝点依然在缓慢移动。
“为什么是水？”林浩突然问。
“什么？”
“为什么敌人选择攻击水源？这比攻击建筑更复杂，风险更大，但影响也更广。”林浩盯着窗外飞逝的夜色，“除非……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杀人。”
周璇沉默片刻：“你说过，沈国栋担心敌人渗透到了高层。”
“所以这次攻击可能是个测试，”林浩思路渐渐清晰，“测试在城市核心基础设施遭到攻击时，我们的应急反应机制是什么，指挥链如何运作，关键决策由谁做出——”
“——从而找出整个防御体系的薄弱环节，”周璇接上，脸色越来越难看，“为更大的攻击做准备。”
就在这时，林浩的电脑屏幕突然闪烁。
蓝点消失了。
紧接着，整个监控界面变成了一片雪花。
“信号中断，”前座的技术主管回头，“不是设备故障，是有人切断了我们的监控链路。而且……”
“而且什么？”
“用的是国安局内部的高级权限。”
车内瞬间死寂。
周璇慢慢转头，看向副驾驶位置上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国安局技术处的副处长，吴峰。这次行动的技术总指挥。
吴峰也正在看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老吴，”周璇的声音很轻，“是你吗？”
吴峰没说话，只是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停车，”他说。
司机猛踩刹车，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三辆车紧急停在了高架桥的中间路段，前后都没有出口。桥下是三十米深的河面。
“把电脑给我，”吴峰用枪口指着林浩，“还有那个追踪器。”
“为什么？”周璇的手已经摸向腰间，但吴峰的枪口立刻转向她，“别动，周处。你知道我的枪法。”
车内气氛紧绷到极点。
林浩慢慢举起双手：“吴处，你也是‘免疫系统’的人？”
“不，”吴峰第一次露出一个苦笑，“我是另一边的人。或者说……我以为我是。”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周璇问。
“七年前，沈国栋来找我，说要做一个反制计划，”吴峰的眼神变得复杂，“我同意了，因为我相信他。但三年前，我发现他在计划里留了‘后门’——不是对付敌人的后门，是控制整个城市智能系统的后门。”
他的手微微发抖：“我以为他变了，成了想要掌控一切的疯子。所以……我联系了另一边。”
“哪一边？”林浩追问。
“一个自称‘清理者’的组织。他们说能帮我阻止沈国栋，前提是我提供一些‘必要信息’。”吴峰深吸一口气，“我给了他们深瞳的芯片设计图，给了他们刘宏达的行程，甚至给了他们……”
他突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甚至给了他们什么？”周璇逼问。
“给了他们‘免疫系统’的核心控制码，”吴峰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不知道他们会用这个来控制水厂！我以为他们只是想关掉那个危险的系统！”
林浩明白了：“所以今晚这一切，是你给他们的控制码引发的？”
“不！”吴峰突然激动起来，“我给的控制码是残缺的，只能读取数据，不能控制系统！除非——”
他顿住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
“除非什么？”
吴峰看向林浩，眼中满是惊恐：“除非他们从其他渠道，补全了控制码的另一半。”
车窗外，夜空漆黑如墨。
远处城市灯火辉煌，无数家庭正准备入睡，完全不知道几个小时后，打开水龙头流出的将是什么。
而此刻，在这座孤零零的高架桥上，一把枪指着所有人，枪的主人刚刚承认自己是叛徒——却也不是真正的叛徒。
“还有谁知道完整控制码？”周璇一字一句问。
吴峰的目光，缓缓转向林浩。
“沈国栋只给了两个人完整权限，”他声音沙哑，“一个是我。另一个……”
“是林浩你。”
【下章预告：控制码的另一半在林浩身上？七年前沈国栋到底埋了多少伏笔？高架桥上的对峙如何收场？而水管道里的倒计时，已经走到02: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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