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将军府邸之外,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车马喧嚣,人来人往。
只是那街角卖炊饼的老汉,换成了一个生面孔。
对街茶楼的二层,多了一位凭栏远眺的书生,一坐便是一整个下午。
甚至连府邸后巷里追逐嬉戏的顽童,都比往日多了几个。
无数道隐晦的窥探的视线,将这座府邸层层包裹。
魏延坐在厅堂内,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
那把曾在山谷中饮饱了鲜血的战刀,此刻寒光凛冽,映照出他平静无波的脸。
陆逊等人分坐两侧,厅堂内的气氛却不似往日那般轻松。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将军,府外的人,又多了。”
陆逊的声音依旧温润,却带着一丝凝重。
“从前日开始多了三拨。一拨是益州旧部的人,一拨是丞相府的,
还有一拨来路不明,但行事老练,恐怕是宫里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成了所有人的靶子。”
这话说得直白,也说得残酷。
李严倒台,储位已定,看似风波平息。
但那个亲手掀起风浪,又以雷霆手段将风浪平息的人。
却自然而然地站到了风口浪尖。
一头打破了笼子,还咬死了另一头猛兽的饿虎。
只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
“怕什么!”
诸葛恪重重一拍桌案,脸上犹有不服之气。
“一群手下败将,土鸡瓦狗!再敢来犯,便让他们尝尝乌浒蛮兵的弯刀利是不利!”
邓艾却在此时开口,他的话语依旧有些磕绊,却无比清晰。
“没......没用了。”
“蛮兵......善野战,不善......攻坚。江陵城内皆是......高门府邸,巷战......于我不利。”
“更何况,我们......没有再动兵的......名义。若是......私自调动......军队,恐......被扣上......谋逆的帽子!”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碎了诸葛恪的狂妄。
上一次出兵是“平叛”之名,是陛下亲自授意。
那下一次呢?
私动刀兵,就是谋逆。
钟离牧看着魏延,惜字如金。
“釜底抽薪。”
这四个字一出,连陆逊都沉默了。
他们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魏延本人。
只要魏延倒了,这个刚刚凝聚起来的团体便会瞬间分崩离析。
而扳倒一个被所有势力孤立的将军,方法太多了。
魏延终于擦完了刀,将其缓缓归鞘。
清脆的合鞘声,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紧。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那片看似平静的街景。
“这才只是个开始。”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身后的四人齐齐变了颜色。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算真正到来。”
魏延话音刚落,一名亲卫快步从前院走来,躬身禀报。
“启禀将军,宫里来人了。”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不多时,一名身着内侍服饰的中年宦官,在亲卫的引领下走进了厅堂。
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布,见到魏延立刻满脸堆笑地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老奴,见过征北将军。”
“黄门令不必多礼。”魏延抬了抬手,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那宦官笑得愈发恭敬,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将军说笑了,并非什么旨意,而是陛下有召。”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魏延的反应,然后才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说道:
“陛下有天大的喜事要与将军商议!还请将军即刻更衣,随老奴入宫面圣!”
陛下有天大的喜事?要与魏延商议?
陆逊、诸葛恪、邓艾、钟离牧四人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困惑与警惕。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有什么喜事?
魏延心中同样一凛。
他看着那名宦官脸上那堪称热情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所谓的“天大的喜事”,恐怕比一场兵戈相向的刺杀还要凶险万分。
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
“有劳黄门令稍候,延换身朝服便来。”
......
前往皇城的路上,魏延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
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喜事?到底是什么喜事?
新的军事任命?
让他领兵出征,远离江陵这个政治漩涡?
有这个可能。
但不管是对付曹魏还是西北边异族的暴动?
无论哪一个都算不上“喜事”,而是苦差。
难道是汉中传来了变故?
陇西哪个县城或是哪个羌人部落归降了?
这算喜事,但够不上“天大”二字。
更不必让他这个征北将军亲自入宫商议。
难道是对自己的权势进行敲打?
明升暗降,然后夺了他的兵权?
这倒像是皇帝会干的事。
可这跟“喜事”又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皇帝当着你的面,说“朕要削你的权,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魏延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充满了陷阱与算计。
他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一个精心布置的猎场。
而猎人,正是那位高居于龙椅之上的仁德君王。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魏延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这座权力的中枢。
御书房。
当魏延被宦官引领着走进去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再次一怔。
书房内,没有想象中议事的严肃,也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
反而带着几分家常的温和。
刘备没有坐在御案之后,而是与诸葛亮分坐在一张棋盘两侧,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对弈。
看到魏延进来,刘备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无比温厚的笑容。
“文长来了!”
他站起身,对着左右的侍从挥了挥手。
“你们都退下吧。”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御书房。
刘备竟亲自走上前来,极为亲切地拉住了魏延的手,将他引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
“来,文长坐下一叙。在朕这里,你不必拘礼。”
这番举动,让魏延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太热情了。
热情得让他感到不安。
在魏延最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刘备满面春风。
那模样不像一个帝王,倒真像一个关心子侄的慈祥长辈。
他拍了拍魏延的手背,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化作一句让魏延大脑瞬间宕机的话。
“文长啊,你年岁也不小了,为大汉屡立奇功却一直独身。朕看着,心疼啊。”
“今日,朕想亲自为你做媒,谋一桩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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