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维修门将外界潮水般的“咔嗒”声隔绝，只剩下沉闷的、仿佛隔着棉被传来的撞击声。
维修梯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下方极深处，那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地狱的瞳孔，透过层层叠叠的金属网格梯板，投射上些许微弱而不祥的光晕。
空气灼热、污浊，充满了硫磺、臭氧、烧焦的金属以及……一种更加浓郁的、令人灵魂都感到不安的腐败气息。强大的热流自下而上涌来，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规律的、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从下方传来，震得整个梯道都在微微颤抖。
这里，就是螺旋阶梯的最下层。无限接近“核心动力室”的地方。
风昊靠在冰冷的金属梯道壁上，急促地喘息。左肩的伤口在刚才剧烈的奔跑和推动货箱时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浸透了简陋的包扎，带来持续不断的抽痛。肋骨断处也在隐隐作痛。灵魂层面的冰冷印记，在这浓郁到化不开的污染环境中，似乎也变得活跃了一些，带来隐隐的刺痛和烦躁。
陈原的状态稍好，但也气喘吁吁，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渍，眼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悸。
“暂时……安全了？”陈原不确定地低声问，目光望向下方那暗红的光芒。
“安全？”风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这里恐怕是整个苗圃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只是暂时摆脱了那些‘小麻烦’。”
他深吸了一口灼热污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感知周围环境。
梯道是垂直的，由一圈圈螺旋向下的金属网格梯板构成，中间是空的，可以直接看到下方极深处那翻滚的暗红光芒。梯道侧壁布满了粗大的管道和线缆束，许多已经破损，裸露的电线不时迸发出细小的、暗红色的电火花，发出“噼啪”的轻响。
除了下方传来的机械轰鸣，还有一种更加诡异的声音——如同无数人用极低的声音，含混不清地呢喃、哭泣、诅咒……混合在一起形成的、直达脑海深处的“低语”。这低语没有具体内容，却充满了绝望、痛苦、疯狂和纯粹的恶念，试图侵蚀听者的理智。
风昊立刻意识到，这是高度浓缩的污染能量，对精神层面的直接干扰！比外面那些怪物的嘶吼更加可怕！
“封闭听觉，集中精神，别去‘听’那些声音！”风昊低喝道，同时自己也努力收紧心神，对抗着那股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手腕上的第三印记传来微弱的暖意，帮助他稳固意识。
陈原连忙照做，但脸色还是迅速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没有第三印记的庇护，对抗这种精神污染更加吃力。
“不能久留，必须尽快下去，找到钥匙碎片和控制台，然后离开。”风昊判断道。停留越久，受到的精神侵蚀越严重。
他率先开始向下攀爬。金属网格梯板锈蚀严重，有些地方已经变形、松动，需要极其小心。左臂的不便更是增加了难度。
陈原紧随其后，努力不去看下方那令人眩晕的暗红深渊，也不去“听”那些越来越清晰的疯狂低语。
攀爬过程缓慢而艰难。热浪一阵阵涌上，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干。暗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梯道壁上，如同跳动的鬼影。
机械轰鸣声震耳欲聋，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尖啸、能量过载的爆鸣，以及……某种沉重而规律的、仿佛巨型活塞运动的“咚！咚！”声。
向下攀爬了大约五十米（感觉上却像五百米），梯道侧壁上开始出现一些观察窗。窗户的玻璃早已碎裂或污浊不堪，但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窗外一些令人惊悚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
无数错综复杂、粗大无比的暗红色能量管道如同巨树的根系，纵横交错，爬满了空间的每一面墙壁，最终汇向空间最底部一个更加明亮、如同小太阳般的巨大暗红色光团！光团内部似乎在剧烈地翻滚、沸腾，不时喷吐出炽热的、暗红色的能量流，沿着管道输送到四面八方。
光团周围，环绕着数层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金属圆环结构（可能是某种能量约束或转化装置），圆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已经严重锈蚀和破损的机械臂、传感器和冷却管道。许多机械臂还在无规律地抽搐、摆动，如同垂死挣扎的昆虫肢体。
空间各处，悬浮或站立着许多形态各异的机械造物。有些类似他们之前遇到的机械守卫，但更加庞大、狰狞，身上覆盖着厚厚暗红色锈蚀和增生组织；有些则完全扭曲，变成了难以形容的、机械与血肉（或者说污染能量拟态的血肉）融合的怪物；还有一些干脆就是一坨不定形的、缓慢蠕动、表面不断浮现出痛苦人脸轮廓的暗红色金属粘液团。
这里，就是污染的心脏。所有暗红能量的源头，所有变异机械的巢穴。
而那个巨大的暗红色光团，恐怕就是被污染的“守望者主机”核心，也是净化矩阵的主控节点所在。
钥匙碎片3，按照遗言，就在“动力室核心……安全闸门控制台”附近。
而安全闸门控制台……风昊的目光，透过污浊的观察窗，艰难地搜寻。
在巨大光团侧上方，大约百米高的岩壁上，延伸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由厚重金属和透明材料（多半已经碎裂）构成的平台。平台一端连接着岩壁内的通道（可能就是维修梯道的出口之一），另一端则悬空，下方正对着翻滚的能量光团。平台上，隐约能看到控制台、闪烁的屏幕（大部分熄灭或花屏）以及一些仪表的轮廓。
那里，很可能就是目标！
但如何过去？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那个平台，中间隔着上百米的高差，以及下方那个充斥着狂暴能量和无数污染机械的“地狱”空间。直接跳下去是找死。维修梯道似乎并不直接通往那个平台，而是继续向下，可能通往更深层的维护区或者直接到达底层。
必须找到连接平台的路径。
风昊继续向下攀爬，同时更加仔细地观察梯道侧壁和窗外景象。
又向下十几米，他忽然发现，侧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大约半米见方的检修口，金属盖板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似乎是一条横向的管道或通道。而从这个检修口的位置和角度判断，它很可能通向岩壁内部，或许能连接到那个悬空平台所在的通道系统。
“从这里进去。”风昊指向那个检修口。
陈原看了看那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的洞口，又看了看下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污染核心景象，咬了咬牙：“好！”
风昊率先钻进检修口。里面果然是一条横向的、直径约一米的通风管道（或者电缆管道），内部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锈屑，空气更加污浊闷热。管道壁是冰冷的金属，有些地方温度却高得烫手，显然是靠近了能量输送线路。
管道并非笔直，弯弯曲曲，时而上坡时而下坡。两人只能匍匐前进，速度很慢。
管道内同样充斥着那疯狂的低语，甚至因为空间的封闭而显得更加清晰、更具穿透力。风昊依靠第三印记的微弱庇护，勉强保持清醒。陈原则几乎全靠意志力硬抗，脸色惨白，眼神都有些涣散，只能机械地跟着风昊爬行。
爬行了大约三十米，前方出现了光亮——不是暗红的光，而是相对柔和的、带着淡蓝色调的应急灯光。
出口到了。
风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外面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布满各种控制终端和仪表盘的金属房间。房间一侧是巨大的、由多层强化玻璃（大多碎裂）构成的观察窗，正对着下方那恐怖的能量光团和机械地狱。另一侧，则是一扇紧闭的、厚重的气密金属门，门上有一个手动转轮。
这里，就是那个悬空平台的控制室！
控制室内一片狼藉。控制台大多被摧毁，屏幕碎裂，仪表盘指针乱颤或停滞。地面上散落着文件、工具和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可疑污渍。墙角，有两具穿着破烂制服（款式古老）的骸骨，骨骼呈现不正常的暗红色，以扭曲的姿态蜷缩着，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而在房间中央，相对完好的主控制台上方，一个由淡蓝色能量屏障（已经非常稀薄，明灭不定）保护着的凹槽内，静静悬浮着一枚……如同燃烧的暗红色结晶般的碎片。
碎片不大，形状与第二钥匙碎片相似，但颜色和能量性质截然相反。它散发着浓郁的不祥气息，内部仿佛有暗红色的火焰在流动、咆哮，与周围环境的污染能量完美共鸣，却又隐隐透出一丝被强行禁锢、无法完全融合的别扭感。
钥匙碎片3！
它就在这里！没有被污染生物占据，而是被控制室残存的、微弱的净化屏障保护着？或者说……禁锢着？
风昊的目光，立刻移向控制台。控制台上布满了按钮、拉杆和屏幕，大多已经失效。但其中一个独立的、有着醒目红色护罩的操纵杆，以及旁边一个闪烁着极其微弱绿光的、显示着“安全闸门状态：锁定”的小屏幕，引起了他的注意。
安全闸门控制台！
遗言中提到，钥匙碎片在安全闸门控制台附近。而控制台本身，或许有重要作用。
风昊从管道中爬出，陈原也跟着出来。两人踩在布满灰尘和碎片的地面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控制室内除了那疯狂的低语和下方传来的轰鸣，暂时没有其他动静。那两具骸骨也没有任何异常。
风昊走向主控制台，目光先落在被淡蓝屏障保护的钥匙碎片上。屏障的能量已经非常微弱，仿佛随时会破裂。而钥匙碎片本身散发出的污染波动，与屏障的力量相互冲突，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不能直接用手拿。这碎片的污染强度，恐怕远超想象。
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角落的一个金属工具架上。架上散落着一些绝缘手套、能量钳等维修工具，大多锈蚀，但有一把类似能量钳的工具，手柄处还镶嵌着一小块黯淡的、似乎是纯净能量结晶的东西，散发出极其微弱的、与屏障同源的淡蓝光晕。
净化能量工具？专门用来处理危险能量物品的？
风昊小心地拿起那把能量钳。入手冰凉，手柄处的纯净结晶传来一丝稳定的凉意，驱散了些许周围的污染燥热。
他用能量钳的尖端，试探性地触碰保护钥匙碎片的淡蓝屏障。
“嗡……”
屏障微微波动，但没有抗拒，反而与能量钳手柄的结晶产生了共鸣，光芒稍微亮了一丝。
有效！
风昊小心地操纵能量钳，穿透已经非常薄弱的屏障，夹向那枚暗红色的钥匙碎片。
当能量钳的尖端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吼——！！！”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充满了无尽愤怒、痛苦和毁灭欲望的咆哮，猛地从下方那巨大的暗红能量光团中爆发出来！同时，通过钥匙碎片作为媒介，一股狂暴而冰冷的污染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能量钳，狠狠冲击向风昊的意识！
控制室内，所有残存的屏幕同时亮起刺眼的红光！疯狂的、扭曲的、不断跳动的错误代码和警告符号布满了屏幕！
【警告！警告！核心能量稳定性遭外力干扰！】
【检测到未授权能量接触‘封印单元-03’！】
【污染抑制屏障即将失效！】
【安全协议……错误……逻辑冲突……】
【清除……清除入侵者……】
整个悬空平台剧烈震动起来！下方那巨大的能量光团沸腾得更加剧烈，喷涌出的暗红能量流变得更加狂暴！
控制室观察窗外，原本有些漫无目的游荡的污染机械和怪物，同时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将“头”转向了悬空平台的方向！暗红色的感应器光芒如同嗜血的眼睛，死死锁定！
而控制室那扇紧闭的气密门后，也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和金属扭曲声！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从外面破门而入！
“风昊！”陈原惊恐地喊道。
风昊咬紧牙关，强忍着那股几乎要冲垮他意识的污染冲击，以及钥匙碎片传来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冰冷恶念，右手死死握住能量钳，用尽全部力气和意志，猛地将钥匙碎片从屏障中夹出，然后迅速将其放入陈原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用绝缘材料和多层植物纤维临时缝制的隔离袋中！
隔离袋迅速合拢，暗红色的光芒被大部分隔绝，但那股令人心悸的波动依旧透过袋子散发出来。
钥匙碎片，到手！
但危机，才刚刚开始！
“轰隆！！！”
控制室的气密门，在一声巨响中，被硬生生撞开了一道缝隙！几根粗大、布满倒刺和暗红色能量的金属触须，从缝隙中猛地挤了进来，疯狂挥舞！
同时，下方平台边缘，已经有速度最快的、如同蝠鲼般的暗红色飞行机械单位，贴着岩壁爬升上来，用它那锋利的金属边缘，狠狠撞击着观察窗本已脆弱的玻璃！
“走！原路返回！”风昊嘶吼道，将装着钥匙碎片的隔离袋塞给陈原，自己则转身冲向那个检修管道口！
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平台！
陈原连滚爬爬地跟上。
两人刚钻进管道，身后就传来了观察窗玻璃彻底碎裂的巨响，以及金属触须抽打控制台、仪器爆炸的轰鸣！
“快爬！”风昊催促。
他们沿着来时的管道，拼命向回爬。身后，管道内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无数金属节肢刮擦管壁的密集声音！那些小型的机械蜘蛛，或者类似的怪物，已经追进了管道！
管道狭窄，无法转身战斗，只能拼命向前！
快！快！快！
风昊的左臂几乎麻木，全靠右手和腿部发力。陈原跟在后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后的刮擦声越来越近！
终于，前方出现了维修梯道那暗红的光亮！
风昊率先冲出管道，回到垂直梯道，然后反手抓住管道口的边缘，用尽力气，将半开的金属盖板猛地拉下、合拢！
“铛！”
盖板合拢的瞬间，里面传来了撞击声，但暂时被挡住了。
然而，梯道下方，也传来了攀爬的声音！有东西正从下面上来！
而上方，他们来时堵住通道的货箱方向，也传来了持续不断的撞击和撕裂声！
他们被上下夹击，困在了这段垂直梯道上！
绝境！
风昊背靠着冰冷的梯道壁，剧烈喘息，目光飞快扫视。上下都是绝路，唯一的横向通道（管道）被暂时堵住，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怎么办？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那把依旧散发着微弱淡蓝光晕的能量钳上，又看向下方那沸腾的暗红核心。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遗言警告：污染已深入能源回路，强行净化可能导致能源过载……系统崩溃……
信息碎片提示：安全闸门控制台……
下方那狂暴的能量核心，以及控制台上那个“安全闸门状态：锁定”的显示……
如果……如果能冲到控制台，扳动那个安全闸门操纵杆，会怎么样？
强行隔离或关闭部分能源回路？引发能量过载？系统崩溃？
那或许会引发灾难，但或许……也能制造一场巨大的混乱，甚至……暂时瘫痪这个污染核心的部分功能，为他们创造一线生机？
这是赌命。赌赢了，可能趁乱逃生；赌输了，立刻被能量爆炸撕碎，或者被彻底暴走的污染潮吞没。
没有时间犹豫了。
下方的攀爬声和上方的撞击声越来越近。
风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
“陈原，”他嘶哑着声音，将装着钥匙碎片的隔离袋塞回陈原手里，“拿好钥匙，无论发生什么，抓紧梯子，别松手。”
“你……你要干什么？”陈原有种不祥的预感。
风昊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剧痛，猛地向下方的维修梯道跳去！
不是自由落体，而是看准了梯道侧壁那些突出的管道和线缆束，用还能动的右手和双腿，如同猿猴般，在近乎垂直的壁面上快速向下攀爬、跳跃！目标直指下方百米处，那个已经一片混乱的控制室平台！
“风昊！！！”陈原的惊呼被淹没在巨大的机械轰鸣和越来越响的疯狂低语中。
风昊耳中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左肩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在空中挥洒。但他眼神冰冷，动作精准得不像一个重伤之人，将求生的本能和推演天赋残留的预判力发挥到极致，避开那些迸射的电火花和炽热的管道。
三十米，五十米，七十米……
控制室平台越来越近！可以看到观察窗已经完全破碎，里面暗红光芒闪烁，机械触须狂舞，还有几只小型飞行机械在盘旋。
九十米……
下方，几只从梯道上来的、如同蜥蜴般的暗红机械兽，已经发现了他，正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器，向上扑来！
风昊眼神一厉，在最后一次借力蹬踏后，身体脱离壁面，如同炮弹般，朝着控制室那破碎的观察窗缺口，凌空扑去！
同时，他右手握紧了那把能量钳，将手柄处那点仅存的纯净结晶能量，全部激发！
“给我……开！！！”
“嘭！！！”
风昊撞碎了残余的玻璃，重重摔在控制室一片狼藉的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口中溢血。
几只小型飞行机械和那金属触须立刻向他袭来！
风昊根本顾不上起身，就地一滚，躲开一次穿刺，同时手中能量钳朝着最近的一只飞行机械猛砸过去！能量钳前端爆发出最后的淡蓝光芒，竟然将那机械直接击飞，撞在墙上爆开！
他连滚爬爬地冲向那个有着红色护罩的操纵杆！
金属触须如同鞭子般抽来，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风昊闷哼一声，扑到控制台前，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碎了操纵杆的红色护罩，然后死死握住冰冷的操纵杆，用尽全力，向下狠狠扳动！
“咔嚓！”
操纵杆被扳到了底！
瞬间，控制室内所有屏幕彻底被血红覆盖！刺耳的、最高级别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
【警告！安全闸门强制开启！】
【核心能源回路隔离程序启动！】
【警告！污染能量逆流！】
【能源过载！无法抑制！】
【系统崩溃倒计时：10……9……】
下方那巨大的暗红能量光团，猛地一滞，然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太阳般刺目的暗红色强光！整个空间都被照亮！
紧接着，是如同万千雷霆同时炸响的恐怖轰鸣！
“轰————————！！！！！！！”
狂暴的、失去约束的暗红能量，如同海啸般从核心处喷发出来！顺着管道逆向冲击！所过之处，管道炸裂，机械解体，怪物哀嚎！
整个动力室空间，陷入了彻底的、毁灭性的能量风暴！
悬空平台剧烈晃动，开始崩塌！
风昊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控制室后方的金属墙壁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最后的意识，只感觉到仿佛天地倾覆，无尽的暗红与炽热将他吞噬。
而在上方梯道，死死抓住梯子的陈原，只看到下方那毁灭般的暗红光芒冲天而起，吞没了一切。狂暴的气流和碎裂的金属碎片如同子弹般向上激射！
他只能死死闭眼，蜷缩身体，用尽一切力量抓住梯子，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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