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的夜晚,万籁俱寂,唯有鸟虫低鸣与溪流潺潺。
竹屋内,只点着一盏光线柔和的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简陋的墙壁上。
连日来在柳引这块“顽冰”面前的屡屡碰壁,非但没有让裴清气馁,反而将他骨子里那份恶劣的征服欲催发到了极致。
他决定不再进行那些细水长流收效甚微的试探,要来,就来一剂猛药。
裴清体内沉积的药毒在柳引精准的用药和针灸下,确实被逐步拔除。脉象趋于平稳,那种因药物残留而引发的“失控”似乎也得到了抑制。
柳引记录病况的册子上,墨迹工整,条理清晰,显示着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裴清并不满足于此。
‘系统,模拟醉仙楼药性发作时的生理反应模式。’他在心中冷静地部署。
他选择在夜晚发作,夜色能放大感官,模糊界限,更容易制造出“意外”与“失控”的假象。
‘可以宿主,但是请注意控制微表情,避免出现享受神态。’系统一丝不苟地回答。
夜色渐深,柳引正坐在灯下,对照着医书,仔细调整着明日药浴的配方。
忽然,一阵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忽视的、带着痛苦颤音的呻吟从竹榻方向传来。
柳引抬起头,只见原本应该安静睡下的裴清,此刻正蜷缩在薄被中,身体不正常地微微扭动着。
油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映出一片异样的潮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将墨色的发丝黏在皮肤上。
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嘴唇被咬得泛白,却又在下一刻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嗯……”声音不似平日伪装出的柔弱,更像是一种源于生理本能的无助呜咽。
柳引放下手中的药匙,站起身,步履平稳地走到榻边。
她没有立刻触碰他,而是先仔细观察他的面色。
“何处不适?”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同在询问一个普通的病人。
裴清似乎被她的声音惊扰,猛地睁开眼,那双平日里空洞怯懦的眸子,此刻被一种陌生的欲望烧得亮得惊人,却又充满了挣扎与混乱。
他看向柳引,眼神没有焦距,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声音破碎而沙哑:“热,好热……像有火在烧,难受……”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和胸口,单薄的亵衣领口被他扯得微微敞开,露出底下泛着粉红色的肌肤,上面已经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红痕。
柳引微微蹙眉。
这症状,与她之前诊断的药毒郁结、心神受损的表现有所不同,更偏向于某种强烈的、外源性催情药物的残留反应?难道醉仙楼的秘药,还有更深层的药性,在她之前的治疗下被激发了出来?
作为一个严谨的医者,遇到未知的病理反应,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观察与研究。
她俯下身,伸出微凉的手指,搭上裴清滚烫的腕脉。
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得又快又乱,显示着体内气血的狂躁。
她又轻轻拨开他的眼皮,观察瞳孔,并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然而,这不带任何情欲的接触,对于正在“发作”的裴清而言,却像是火星溅入了油锅。
几乎是柳引的手背刚离开他额头的瞬间,裴清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欲要收回的手腕!
他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掌心滚烫,紧紧箍着柳言那微凉纤细的手腕,仿佛那是唯一能缓解他体内灼热的源泉。
“别走,好舒服……”
他仰起脸,眼神迷离涣散,带着一种被欲望驱使的哀求,将她的手往自己滚烫的脸颊上贴去。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的手背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柳引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行医以来,见过各种病痛导致的失态,但如此直接充满原始欲望的肢体接触,还是第一次。
她试图抽回手,但裴清抓得很紧。
“松开。”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冷意,“你需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柳神医,帮帮我……求求你……”
裴清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就着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挣扎着半坐起身,另一只手也胡乱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和痛苦而微微颤抖,泪水混合着汗水从泛红的脸颊滑落,滴在两人交缠的手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好难受,像要死了一样。以前在楼里,她们就会帮我……”
他语无伦次,刻意提及醉仙楼的过往,将那种地方解决问题的肮脏方式赤裸裸地摊开在这个不染尘埃的女子面前。
柳引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看着眼前这具被情欲折磨得失去常态的躯体,听着他口中那些不堪的词汇,理智告诉她,这属于药物导致的生理失控,但一种本能的排斥感,让她周身的气息更冷了几分。
她没有再强行挣脱,而是任由他抓着手,目光冷静地扫描着他的每一个反应——呼吸的频率、瞳孔的变化、皮肤的潮红范围。
‘系统,她还在观察?她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活的病例观察标本?’
裴清内心简直要咆哮了,他演得如此卖力,汗水泪水齐飞,身体热度逼人,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加专注的学术研究目光。
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甚至有一瞬间差点绷不住痛苦迷乱的表情。
就在这时,裴清仿佛“终于”承受不住那灭顶的欲望浪潮,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前倒去,额头抵在柳引的肩膀上。
他的身体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那热度几乎要灼伤柳引微凉的肌肤。
他发出带着泣音的哀求:“柳神医,给我……求你……像她们那样对我。随便怎样都好,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体香,与浓烈的药味、汗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危险的氛围。
他的一只手甚至无意识地在她背后胡乱抓挠着,试图寻求更紧密的接触。
柳引的身体彻底僵住。
这一次,不仅仅是专业的观察了。
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顺着被他气息喷拂的脖颈皮肤,以及被他滚烫身体紧贴的肩膀,悄然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感觉并不强烈,却异常清晰,让她一向平稳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清晰地知道,这只是一种生理刺激引发的本能反应。
医书上对此有记载,属于正常范畴。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身感受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股陌生的躁动压下。
脑海中飞速运转着治疗方案。用银针强行镇压?风险过高,可能导致气血逆冲。加重安神药物的剂量?起效太慢,远水难救近火。看来,唯有……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冷静。
她用了巧劲,终于将裴清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将他按回榻上。她的动作不算温柔,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此乃药性所致,强行压制于你身体有损。”
她看着榻上依旧辗转呻吟、眼神涣散的裴清,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仿佛在讨论天气,“堵不如疏。”
裴清内心一喜,以为她终于“开窍”了。
然而,柳引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阿蛮。”她扬声唤道。
一直如同影子般守在屋外,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那个沉默助手应声而入。她面无表情,像一尊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去谷口竹棚,请楚湘姑娘过来一趟。”
柳引吩咐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像让她去取一味药材,“告诉她,苏公子旧疾发作,需要她协助。”
阿蛮点了点头,转身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
裴清:“!!!”
‘她居然去找楚湘?!’裴清内心简直是万马奔腾。
裴清躺在榻上,听着柳引冷静地分析“疏解”的必要性和注意事项,甚至还在观察他因震惊和失望(这次倒是真的有点)而更加扭曲的表情,并认真记录在册,他感觉自己的演技生涯遭遇了滑铁卢。他精心策划的“夜袭”,最终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多时,竹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楚湘几乎是冲了进来,她衣衫略显凌乱,脸上带着未散的睡意和担忧:“辞玉!你怎么了?”
当她看到竹榻上脸色潮红、眼神迷乱、身体不住扭动、口中发出难耐呻吟的裴清时,瞬间明白过来。
她的脸一下子白了。
“柳神医,这……”她看向柳引,声音颤抖。
“药性残留发作,需疏解,否则于经络有损。”
柳引言简意赅地解释,“你既是他亲近之人,此事由你来最为妥当。我会在外间等候,若有异常,随时唤我。”
她说完,便拿起她的记录册,神情自若地走向与外间仅隔着一道薄薄竹帘的侧室,甚至还好心地替他们拉上了帘子,只留下一道缝隙方便观察病情变化。
楚湘看着帘子落下,又看了看榻上痛苦万分、向她伸出手的裴清,咬了咬牙。
她知道这是治疗的一部分,也知道辞玉此刻身不由己。她压下心中的万般情绪,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裴清滚烫的手。
“辞玉,别怕……我在这里……”她俯下身,试图安抚他。
而裴清,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迅速调整了状态。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迎合上去,嘴里依旧含糊地念叨着“难受”、“帮我”之类的词语,将一场因“药性”而起的亲密戏码,在柳引的眼皮底下上演。
竹帘之外,侧室之中。
柳引并未坐下。
她站在靠近竹帘的地方,手里还拿着炭笔和册子。
起初,她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听着里面传来的衣物窸窣声、楚湘压抑的安抚声、以及裴清那逐渐变得……的……
她试图继续记录……
然而,随着里面的声响越来越大,那些声音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竹帘,钻进她的耳朵。
她握着炭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一种陌生的燥热,开始从身体深处悄然蔓延开来。
她的脸颊,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温度。
耳朵里,那些暧昧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撞击着她一向平静无波的心神。
她甚至能隐约闻到,从帘缝中飘散出的、那属于裴清身上的冷香,此刻仿佛被情欲蒸腾得愈发浓郁,与楚湘身上淡淡的风尘气息混合,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味道。
柳引的体内,一种微妙的痒意,如同细小的蚂蚁,在无人得见的深处悄悄啃噬。
她的呼吸,在不自觉间,也变得略微急促了一些。
柳引猛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泛红的指尖,感受着胸腔里那失了平稳节奏的心跳,以及身体内部那陌生的、蠢蠢欲动的渴望。
她知道这是什么。
医书上明确记载过,此为“情动”,是成年男女在受到特定感官刺激时可能产生的正常生理与心理反应。
她知道原理,知道这是正常的。
但是……知道,和亲身经历,完全不同。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疏解”这个词背后,所代表的不仅仅是病理的解决,还伴随着如此强烈而原始的感官风暴。
她第一次窥见了“男欢女爱”这扇大门后,那汹涌而出的洪流。
竹帘内的声响逐渐攀至高峰,最终归于一种带着疲惫满足感的寂静,只剩下一些细微的饱含温情的低语和喘息。
柳引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依旧有些发烫,身体内部的躁动虽已平复,但那陌生的感觉却如同烙印,留在了她的感知里。
她低头,看着记录册上那些关于脉象、药性、症状的工整字迹,第一次觉得,这些冰冷的符号,似乎无法完全涵盖生命的全部……尤其是,关于欲望的那一部分。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依旧有些过快的心口上。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而这微妙的变化,一丝不落地被竹帘内,看似疲惫蜷缩在楚湘怀里、实则一直通过系统监测着外界一切动静的裴清,精准地捕捉到了。
这块顽冰,终于被他凿开了第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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