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邓绥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先去了班昭的办公场所。此时已经是深夜,班昭还在等她,案上的油灯依旧亮着。
“先生,我回来了。”邓绥推开门,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班昭连忙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温茶:“怎么样?宴会上还顺利吗?”
邓绥把宴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担忧地说:“我今晚怕是又惹皇后不快了,身为贵人却领了这般重赏,先生,我该怎么办?”
班昭沉思片刻,说:“你别担心,皇后虽然生气,但也挑不出你的错处。你弹《朝阳曲》,既赞了陛下,又没贬低任何人,合情合理。不过,为了平息她的怒火,你明天可以去给她请安,顺便把陛下赏的锦缎分一半给她。”
“分锦缎给她?”邓绥有些不解,“她的妒忌已经开始显露了,怕是不会要吧?”
“她会要的。”班昭肯定地说,“你把锦缎送过去,说是‘皇后娘娘凤仪万千,这些锦缎只有娘娘才配穿,臣妾身为贵人,不敢独享’,她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好拒绝。这样一来,既显得你识大体,又能堵住别人的嘴,说你‘恃宠而骄’。”
邓绥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还是先生想得周到。对了,陛下今晚问我要不要参与编修《汉书》,我按照先生说的,推辞了。”
“做得好。”班昭满意地笑了,“不过,你也不能完全脱离文事。你可以多写一些诗词歌赋,送给陛下。陛下素来重情,你若写些怀思故土、感念亲恩的篇章,既能展现实才,又能让他觉得你重情重义,比那些无病呻吟的艳词更合心意。”
“我知道了。”邓绥打了个哈欠,眼里满是倦意。
班昭见状,连忙催她回去休息:“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给皇后请安。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沉住气,有我在呢。”
邓绥点了点头,起身向班昭道别。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她心里很清楚,在这深宫里,班昭不仅是她的老师,更是她的依靠和谋士。有班昭在,她才能在这波诡云谲的后宫中,一步步站稳脚跟。虽然自己有哥哥,有后世的依托,但宫里事她多数也不愿意跟余果讲。那么在宫里有个自己人就太关键了。
第二天一早,照例的要晨昏定省,邓绥就带着一半的锦缎,去了阴皇后的长秋宫。阴皇后果然如班昭所料,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还是收下了锦缎。“邓贵人有心了。”她语气冷淡地说,“不过,你如今深得陛下宠爱,这些锦缎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娘娘说笑了。”邓绥恭敬地说,“臣妾能有今日,全靠陛下和娘娘的提携。臣妾只是个贵人,怎么敢和娘娘相比。”
阴皇后被她捧得没了脾气,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以后在宫里,好好安分守己,别惹陛下生气。”
邓绥拜谢过皇后,转身离去。走出皇后寝宫的大门,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后宫的争斗,从来都不会停止。自己有班昭在,有历史的先知,有穿梭时空的机制,有背后的哥哥和邓家,她就有信心,应对一切风雨。
回到寝宫后,邓绥按照班昭的建议,开始写怀思故土的诗。她从小在南阳长大,对田园风光有着很深的感情。看过华夏上下五千历史的她,没过多久,借鉴(抄袭)后世的一首《归田园居》就写好了:“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她仔细修改了几遍,又在诗后附上几句感言,说自己久居宫中,思念家乡父老,字里行间情真意切。觉得满意了,才让人把诗送到章德殿的书房。
汉和帝看到诗后,颇为动容。他出身皇室,虽贵为天子,却也懂骨肉分离之苦,诗中那份质朴的乡情让他心生共鸣。当即让人把邓绥召到章德殿偏殿,握着她的手说:“卿既有思乡之心,朕便准你下月派亲信回乡探望,再赐些锦缎药材,给你家中父老带去朕的慰问。”
“陛下圣明,臣妾感激不尽。”邓绥屈膝谢恩,眼中泛起泪光,“臣妾自幼受父母教诲,如今身入宫廷,不能承欢膝下,心中总觉愧疚。这首诗不过是臣妾一时感怀,没想到竟能得到陛下体恤。”
汉和帝扶起她,温声道:“卿有这份孝心,难能可贵。朕后宫嫔妃众多,多是争宠邀功之辈,像卿这般重情重义又有才学的贵人,实属难得。你放心,朕定会为你撑起颜面,让你在宫中安心。”
邓绥再次谢恩,心中暖意融融。她知道,这不仅是陛下的恩宠,更是班昭谋略的成效——以真情动人,远比刻意逢迎更能赢得帝王心。
从御书房出来,邓绥的心情格外舒畅。她没想到,一首诗竟能换来陛下如此体恤,更让她在宫中多了一份“重孝”的美名。她连忙去了班昭的偏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班昭听了,也很为她高兴:“这就对了。帝王之心,看似难测,实则也重人情。你以孝心打动陛下,比任何华丽辞藻都管用。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阴皇后失宠后必然心有不甘,马氏兄弟又在朝中帮衬,她定会想办法报复你。”
“那我该怎么办?”邓绥问道。
“以不变应万变。”班昭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保持谦逊谨慎的态度,不和皇后发生正面冲突。同时,多关心陛下的饮食起居,让陛下觉得你不仅有才学,更有爱心。”她顿了顿,“对了,陛下最近在处理西域的事务,有些烦忧。你可以多陪陛下聊聊,听听他的想法,给他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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