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书房内,赵文远对着电话怒吼: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
电话那头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老爷,巡捕房说现场没留下任何线索...三家铺子都被砸得稀烂,伙计们都说没看清来人长相...
赵文远狠狠摔下电话,额角青筋暴起。一夜之间,三家绸缎庄被砸,损失超过五千大洋。更可气的是,巡捕房居然说查不到任何线索。
一定是那个贱人干的!苏曼娘挺着肚子走进来,脸色苍白,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针对赵家?
赵文远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没有证据,能拿她怎么办?
证据?苏曼娘冷笑,文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对付这种女人,还需要证据吗?
赵文远沉默不语。他不是不想动陈随风,而是不敢。这个女人太神秘了,明明查不到任何背景,却能让巡捕房对她毕恭毕敬,连金凤都成了她的朋友。
老爷,管家王福匆匆进来,不好了,织造局来人了!
赵文远心里一沉:快请!
织造局的李主事带着两个随从走进来,面色严肃:赵老板,你那批货的问题,上面很重视啊。
赵文远连忙赔笑:李主事放心,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解决?李主事冷哼一声,交货期只剩十天了,你拿什么解决?实话告诉你,副局长很生气,说要按合同追究到底!
赵文远冷汗直冒:请李主事在副局长面前美言几句,我一定...
美言?李主事打断他,赵老板,不是我不帮你。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连洋人都知道了。你要是不能按时交货,就等着吃官司吧!
送走李主事后,赵文远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织造局的订单要是黄了,赵家就真的完了。
苏曼娘急得直跺脚:文远,你快想想办法啊!
赵文远突然站起身:备车,去百乐门!
此时此刻,百乐门的包厢里,陈随风正和金凤对饮。
陈小姐好手段,金凤举杯,一夜之间就让赵文远损失了五千大洋。
陈随风浅啜一口红酒:金老板说什么,我听不懂。
金凤笑了:明人不说暗话。赵文远派人砸了绣坊和酒店,你就砸他三家绸缎庄。以牙还牙,痛快!
陈随风放下酒杯: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哪有这么大本事。
金凤凑近些,压低声音:陈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过我要提醒你,赵文远狗急跳墙,恐怕会对你不利。
陈随风微微一笑:多谢金老板关心。
正说着,侍应生敲门进来:老板娘,赵老板来了,说要见您。
金凤和陈随风对视一眼:请他进来。
赵文远走进包厢,看见陈随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陈小姐也在?
陈随风起身:赵老板有事找金老板谈,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赵文远拦住她,陈小姐,明人不说暗话。织造局那批货,是不是你搞的鬼?
陈随风挑眉:赵老板何出此言?
别装了!赵文远咬牙切齿,原材料供应商突然失踪,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陈随风轻轻摇头:赵老板,做生意讲究诚信。你自己用了劣质原料,怎么能怪别人?
赵文远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随风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我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有些人做了亏心事,迟早要遭报应。
她转身看着赵文远:赵老板,你说是不是?
赵文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苏曼娘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陈小姐,我们赵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们?
陈随风的目光落在苏曼娘隆起的腹部,眼神柔和了些:赵太太有孕在身,还是少动气为好。
她拿起手提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陈随风离开后,赵文远对金凤说:金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金凤慢条斯理地品着酒:赵老板,不是我不帮你。织造局那边,我也说不上话啊。
不是织造局,赵文远压低声音,我要你帮我除掉陈随风!
金凤的手一顿:赵老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价钱随你开!赵文远急切地说,只要让她消失!
金凤放下酒杯,正色道:赵老板,我金凤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告辞。
看着金凤离去的背影,赵文远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贱人!都是贱人!
苏曼娘哭着说:文远,现在怎么办啊...
赵文远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二天,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上海滩——赵文远宣布破产,三家绸缎庄全部关门。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赵文远在宣布破产的当天就失踪了,只留下苏曼娘一个人面对债主。
赵府被债主团团围住,苏曼娘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哀求:各位行行好,等我找到文远,一定把钱还上...
等?我们等得起吗?一个债主怒吼,今天要是拿不到钱,就拿你这宅子抵债!
苏曼娘哭得几乎晕厥。就在这时,一辆汽车停在门口,陈随风从车上下来。
各位,陈随风朗声道,赵老板欠你们多少钱?
债主们面面相觑。一个领头的说:连本带利,总共八万大洋!陈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陈随风取出支票本:这笔钱,我替他还。
全场哗然。连苏曼娘都惊呆了:陈...陈小姐...
陈随风签好支票,递给债主:拿着钱,以后不要再骚扰赵太太。
债主们拿着支票,欢天喜地地走了。苏曼娘挣扎着站起身:陈小姐,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陈随风扶住她:孩子是无辜的。
她环顾这座熟悉的宅院,轻声道:这栋房子,留着给孩子吧。
苏曼娘泪如雨下:谢谢...谢谢你...
陈随风深深看了她一眼:好自为之。
离开赵府后,陈随风直接去了殡仪馆。老蔫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她回来,憨厚地笑了:今天回来得真早。
陈随风在他身边坐下:赵文远跑了。
老蔫的手一顿:跑了?
陈随风点头,留下苏曼娘一个人面对债主。
老蔫叹了口气:作孽啊...那赵太太怎么办?
我帮她把债还了。陈随风轻声道,房子也保住了。
老蔫惊讶地看着她:你...你帮她还债?
陈随风望着远方的天空:老蔫,你说我做得对吗?
老蔫想了想:随风,你做得对。大人有错,孩子没错。保住房子,至少让孩子有个家。
陈随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谢谢你,老蔫。
当晚,陈随风做了一个梦。梦中,珍鸽对她说:谢谢你保全了赵家的宅院。那里...有太多回忆...
陈随风醒来时,天已微亮。她知道,自己做得没错。
几天后,秦佩兰的酒店顺利开业,取名兰亭酒店。许秀娥的绣坊也接到了更多订单。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苏曼娘,整日闭门不出,守着空荡荡的赵府,等待丈夫归来。
这天,陈随风经过赵府,看见苏曼娘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中缝制着小衣裳。
阳光照在她隆起的腹部,泛着柔和的光晕。
陈随风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暗助解围,不是为了苏曼娘,而是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为了珍鸽未了的心愿。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上海滩的风云变幻,从未停止。
而陈随风知道,她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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