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酒店开业当天,霞飞路上车水马龙,冠盖云集。秦佩兰穿着一身定制的宝蓝色旗袍,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宾客,眼角眉梢都透着自信的光彩。
谁能想到,半年前她还是个守着理发厅艰难度日的寡妇?如今却成了上海滩最受瞩目的女企业家。
秦老板,恭喜恭喜!金凤从汽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贺礼的随从,兰亭酒店开业,可是上海滩的一件盛事啊!
佩兰含笑行礼:金老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她悄悄环顾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今天酒店开业,最该感谢的人就是陈随风,可到现在还没见到她。
酒店大堂里,宾客们对精致的装潢赞不绝口。许秀娥亲自绣制的屏风、窗帘和床品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少洋人客商当场就下了订单。
秦小姐,一位英国商人用生硬的中文说,您的酒店是我在上海见过最雅致的,我要长期包一间套房!
佩兰得体地应对着各方宾客,心中却始终惦记着陈随风。直到宴会开始,那个身影才悄然出现在角落。
陈随风今天穿了一件素雅的月白色旗袍,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仿佛不想引起注意。但佩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各位,佩兰走到话筒前,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今天兰亭酒店能够顺利开业,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她的目光投向角落: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兰亭酒店。陈小姐,请您上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随风身上。她微微一愣,随即从容地走上台。
佩兰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着泪光:陈小姐,是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是您给了我重振家业的勇气。这份恩情,佩兰永世难忘。
她转身对宾客说:我决定,将兰亭酒店三成的股份无偿赠与陈小姐。从今天起,她就是酒店的第二大股东。
全场哗然。兰亭酒店投资巨大,三成股份价值数万大洋,这份谢礼实在太重了。
陈随风轻轻摇头:佩兰,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您必须接受,佩兰坚定地说,没有您,我现在可能还在那个小理发厅里艰难度日。是您让我明白,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金凤笑着对身边的许秀娥说:佩兰这孩子,知恩图报,是个可造之材。
秀娥点头:是啊,没有陈小姐,我们可能都...
她没说完,但金凤明白她的意思。没有陈随风,秀娥可能已经被逼良为娼,小娟也可能已经病逝。
陈随风看着佩兰真诚的眼神,终于点头:好,我收下。不过...
她转向全场宾客:我决定将这部分股份的红利用于资助贫困女子求学。我们要让更多女人有机会改变命运。
掌声更加热烈。不少女宾感动得擦拭眼角。
宴会结束后,佩兰将陈随风请到顶楼的专属套房。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上海滩的夜景。
陈小姐,佩兰给陈随风倒茶,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件事要求您。
什么事?
佩兰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酒店的股权转让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陈随风看都没看就退了回去:我说过,股份的红利用于慈善,但股份本身还是你的。
佩兰坚持,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我听说赵文远逃跑前,您帮苏曼娘还清了债务。这笔钱,应该由酒店来出。
陈随风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佩兰微笑:上海滩没有不透风的墙。您为苏曼娘还了八万大洋,这笔钱不能由您一个人承担。
陈随风轻轻搅动着茶杯:我帮她还债,不是为了她。
我明白,佩兰点头,是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为了...珍鸽。
两人沉默片刻,佩兰突然问:陈小姐,您和珍鸽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随风望着窗外的霓虹:很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佩兰认真地说,珍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您是来为她讨公道的,我愿意全力相助。
陈随风转头看着她:随时可能会惹上麻烦?
随时可能会惹上麻烦。佩兰毫不犹豫。
陈随风轻轻叹了口气:佩兰,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但我已经卷进来了,佩兰握住她的手,从您帮助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卷进来了。告诉我真相,让我帮您。
陈随风沉思良久,终于开口:如果我说,我是珍鸽的转世,你信吗?
佩兰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信。
这次轮到陈随风惊讶了:你信?
是的,佩兰点头,从第一次见到您,我就觉得您很熟悉。特别是您的眼神,和珍鸽一模一样。而且您对赵家和苏曼娘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
陈随风微微一笑: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不觉得,佩兰说,这世上解释不清的事情太多了。重要的是,我相信您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
她从抽屉里又取出一本日记:这是珍鸽生前托人转交给我的,里面记录了她被赵文远和苏曼娘虐待的经过。我一直不敢拿出来,但现在...是时候了。
陈随风接过日记,手指微微颤抖。这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证据。
佩兰,她轻声说,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佩兰眼中含泪,谢谢您为珍鸽做的一切。
这时,许秀娥敲门进来:陈小姐,秦小姐,楼下有位太太想见你们。
佩兰问。
秀娥的表情有些古怪:是...苏曼娘。
佩兰和陈随风对视一眼,都感到意外。
楼下大堂里,苏曼娘独自坐在角落,腹部已经隆起得很明显。看见陈随风和佩兰,她挣扎着要起身。
坐着吧,陈随风按住她,找我们有什么事?
苏曼娘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陈小姐,这是八万大洋的欠条。我会尽快把钱还给您。
陈随风看都没看就把欠条撕了:我说过,那笔钱是给孩子的。
苏曼娘的眼泪掉下来:可是...可是我受之有愧...
那就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陈随风说,让他做个好人,别像他父亲那样。
苏曼娘泣不成声:陈小姐,我知道...我知道文远做了很多错事...我也...我也对不起珍鸽...
佩兰冷冷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知道没用,苏曼娘擦着眼泪,但我还是要说。珍鸽...她是个好人,是我不对...
陈随风静静地看着她: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珍鸽说吧。
她站起身:秀娥,派车送赵太太回去。
送走苏曼娘后,佩兰问陈随风:您相信她是真心悔过吗?
陈随风望着窗外远去的汽车:真不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怎么做。
夜深了,宾客渐渐散去。陈随风和佩兰站在酒店顶楼,俯瞰着这座不夜城。
陈小姐,佩兰轻声问,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陈随风的目光投向远方:
等什么?
等赵文远现身,陈随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等该受到惩罚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佩兰看着陈随风坚毅的侧脸,突然明白,这场恩怨还远未结束。
而她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夜风拂面,带来黄浦江的潮气。上海滩的霓虹依旧闪烁,见证着这个传奇的继续。
佩兰谢谊,谢的不仅是知遇之恩,更是为挚友讨回公道的决心。
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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