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长乐在一旁听着,眉头紧锁,语气凝重:
“若真是这样,往后可得加倍小心。制香高手既能配出使人癫狂的香,自然也能调出杀人于无形的毒,防不胜防啊。”
岁无忧望着摇摇晃晃的车厢顶,若有所思:
“外祖母,您说皇上为何那般偏宠兰嫔,是不是和制香有关?”
特制出的熏香,既有使人癫狂之效的,那必有迷惑人心神的。
后宫中佳丽三千,燕瘦环肥争奇斗艳,哪一个不是带着豆蔻梢头的青涩妩媚?
唯独兰嫔,年华渐长,却偏能让昭仁帝的恩宠多年如一日,从未半分衰减,这究竟是为何?
长公主点头认同,抬手拍了拍岁无忧的手,沉声道:
“看来,得好好查查兰嫔的底细了。她一个出身不高的妃嫔,身边藏着这等人物,绝非偶然,背后定有文章。若是她真敢用这等阴私手段,夺得盛宠,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话落,忽然想到什么般,目光转向岁无忧,马车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对上众人那一双双炯炯的目光,岁无忧只觉得头皮发麻,讪讪地往后缩了缩,干笑道:
“外祖母,夫人,乐儿,你们都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挤眉弄眼:
“难道是因为我生得太好看,把你们都看呆了?”
长公主没好气地伸手戳在她额头上,力道不轻不重:
“别贫嘴。无忧,你怎会懂这些制香下毒的门道?”
她从未怀疑眼前的小姑娘不是自己的外孙女。
只是实在纳闷,无忧自小在乡间长大,怎么会知晓这些深宅大院甚至宫廷里的阴私手段?
岁无忧捂着额头,嘻嘻笑着打岔,心里却暗暗叹气。
哎,果然,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不过,她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外祖母,我小的时候不是总爱在卧牛山上疯跑吗?有一回遇到个白胡子老爷爷,仙风道骨的,是他教我的这些。”
她信口胡诌,眼神与语气却无比真诚。
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难道是医仙他老人家?”
长公主与温时宜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眼中都闪过大大的惊喜。
没想到,无忧还有这种天大的机缘。
只有岁长乐在一旁弱弱地开口,声音里满是疑惑:
“大姐姐,可从前听人说,你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那之后那个就……就不大灵光,像是个未曾开智的痴儿吗?”
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前世,大姐姐直到这个年纪,依旧是浑浑噩噩的痴傻模样。
可眼前的大姐姐,心思活络,手段利落,与记忆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前后的出入,实在太大了。
岁无忧闻言翻了个白眼,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面不改色往自己脸上贴金:
“什么痴儿?那是他们不懂!我天生聪慧,懒得跟那些凡夫俗子说话,故意装出来的罢了。”
“是吗?”
岁长乐被弹得缩了缩脖子,眼中带着疑惑。
或许,正是因为大姐姐“开了智”,这一世的命运才会不同吧。
“那是当然!你瞧瞧,你大姐姐我哪点和痴儿沾了边?”
岁无忧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暗道侥幸。
幸好乐儿没再多问,不然还真不好圆。
长公主也没再追问,只当是医仙点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看来是老天庇佑,让你遇上了贵人。如此,往后行事倒也多了几分底气。”
温时宜也松了口气,笑着打趣:
“原是我们看走了眼,咱们无忧竟是个藏着本事的。”
马车渐渐驶近岁府,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
岁无忧掀帘望了一眼,笑着道:
“哎......终于到家了。这场宫宴虽险,却也没白去,至少让兰嫔吃了亏,也让皇上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长公主点头:
“经此一事,兰嫔那边该消停些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平日也要多提防着点。”
说话间,马车稳稳停在岁府门口。
母女仨同长公主告了别,下车回了府中。
......
季临川推着萧承曜缓步往宫外走。
萧承曜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眉眼间带着淡然。
季临川神色清冷,侧脸线条冷硬如冰,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
“临川,无忧果真是中了毒?”
萧承曜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自从岁无忧帮他调理好身体,他便笃定这丫头定是医仙的弟子,医术定然不凡。
季临川望向远处宫墙尽头,眼中不自觉溢出一丝浅笑,缓缓摇头:
“不曾中毒。只是她脉相有些奇特,就算太医来诊,也瞧不出究竟。”
所谓的“枯骨香”,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的。
季临川的医术,早已远超太医院众人。
当年他年少时,便被太医院院使赞过“青出于蓝,医术远胜于我”。
他若说是枯骨香,自然无人敢反驳。
萧承曜忍俊不禁:
“兰嫔这回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她向来心机深沉,惯会算计旁人,却没料到,这次遇上了无忧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算是踢到了铁板。”
两人边走边聊,宫道上的人影渐渐稀疏。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急切:
“临川哥哥,请留步!”
季临川仿若未闻,推着轮椅的脚步却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像是身后有什么追赶似的。
萧承曜在轮椅上坐得闲适,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
“临川,听这声音,像是裴三小姐。你不等她过来,叙叙旧?”
季临川眉头微蹙,语气平淡无波:
“我同她没什么好叙的。”
话音刚落,裴砚柔已提着裙摆追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娇喘,眼底却亮得惊人:
“临川哥哥,可算追上你了。”
她看向季临川的目光,依旧带着往日的痴迷,仿佛方才宫宴上的难堪从未发生过。
季临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
“裴小姐有事?”
那声“裴小姐”,喊得生分又疏离,像一盆冷水浇在裴砚柔心上。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依旧强撑着: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此次回京,还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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