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蜘蛛尾巷染成一片惨淡的橘红色,西弗勒斯拖着略显疲惫却异常坚定的步伐往回走。柳树下那份短暂的宁静与温暖,让他对那个所谓的“家”的厌恶感都稍稍减轻了些许。
然而,离家越近,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如同冰冷的藤蔓缠上了他的心脏。
远远地,他就看到自家那扇剥落的房门前,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女人的尖声咒骂、男人粗鲁的呵斥,以及混杂其间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议论声,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打破了巷子平日死水般的沉寂。
“……就是那个怪胎小子!”
“我早就说过,他们家不正常!”
“汤姆家的孩子现在还虚弱的吃不下东西!谁知道用了什么邪恶手段!”
西弗勒斯脚步一顿,几乎想立刻转身逃离。是汤姆的事!他们找上门来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后退,一个眼尖的女人已经发现了他,尖声指着这边:“在那!小怪物回来了!”
瞬间,所有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指责和怒骂。西弗勒斯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迈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片喧嚣的中心。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狭窄的通道,各种鄙夷、恐惧、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将他洞穿。不知是谁在后面用力推搡了他一把,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差点摔倒在地,引来一阵压抑的嗤笑。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被母亲紧紧护在身后的男孩——汤姆。他头上还缠着显眼的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充满了恶毒和得意。有了周围大人的撑腰,他立刻指着西弗勒斯,用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添油加醋地控诉起来:
“就是他!那天我只是想跟他打个招呼,他就像疯了一样!眼睛变得漆黑,手一挥,我就飞了出去!他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恶的巫术!他想杀了我!”
这番指控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不能让这种怪物留在巷子里!”
“对!把他赶出蜘蛛尾巷!”
“应该报警!或者……找教会的人来看看!”
汹涌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浪潮,几乎要将西弗勒斯吞没。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下意识地看向在场唯一可能保护他的人——他的母亲艾琳。
“妈妈……”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不是我……是他先……”
艾琳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显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声音微弱而颤抖的解释着:“不……不是的……西弗勒斯他只是个孩子……一定是误会……”
“误会?”汤姆母亲尖叫着打断她,“我儿子被打进医院也是误会?艾琳·斯内普,你还要包庇你那个怪物儿子到什么时候?!”
人群向前逼近了一步,气势汹汹。艾琳被吓得后退,几乎要瘫软在地。
艾琳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满是泪痕。她对着他们苦苦哀求:
“求求你们……我会多打几份工赔偿汤姆的医药费……请不要赶我们走……”
西弗勒斯的心稍稍落下。至少,母亲还在为他辩解。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挤开人群。是托比亚。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浑浊的眼睛扫过现场,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他粗暴地吼道,随即目光锁定在西弗勒斯身上,“又是你这个怪胎惹的麻烦?”
领头的汉子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医药费。托比亚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瓶向西弗勒斯头上砸去:
“赔钱?老子连喝酒的钱都没有了,还要替你这个小杂种赔钱?”
酒瓶擦着西弗勒斯的额角飞过,碎裂在墙上,玻璃渣和残酒溅了他一身。
“都是你这个怪胎!毁了这个家!现在还要害老子赔钱!”托比亚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摇摇晃晃地扑向西弗勒斯,“打死你就不用赔钱了!”
周围的人群被托比亚的疯狂吓到了,骂骂咧咧地开始退散。他们只想赶走“怪物”,却不想卷入命案。
死亡的威胁刺激下,西弗勒斯体内那尚未完全平复的魔力和《乙木长生功》的气流再次本能地涌动。他没有时间思考,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蜷缩起来忍受的孩子了!
在酒瓶落下的瞬间,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僵硬地等待打击,而是猛地向侧面一闪,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狠狠地推向托比亚粗壮的腰腹!
托比亚完全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子会反抗,醉醺醺的他下盘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竟然后退几步,脚下被台阶一绊,肥胖的身躯像个破麻袋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手里的酒瓶也脱手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和残酒四溅。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
“西弗勒斯!你怎么能推你的父亲!”
是艾琳。她冲到托比亚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眼神空洞的看着西弗勒斯,那眼神中再没有之前的生动,只有无尽的麻木和诡异。
“他是你的父亲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艾琳的声音带着冰冷,无比清晰地刺进西弗勒斯心里。
托比亚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咒骂着。艾琳紧紧扶着他,看向西弗勒斯的眼神越来越冷。
“你走吧,西弗勒斯。”她最终说道,声音颤抖却坚定,“在你学会控制你那……那邪恶的力量之前,不要再回来了。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父亲……你走吧。”
西弗勒斯怔愣地站在原地,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同样身为女巫的母亲,会像麻瓜一样用“邪恶力量”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魔力,甚至因为这与生俱来的天赋而选择抛弃他,西弗勒斯只觉得一阵荒谬的讽刺感涌上心头。最后一丝对这个“家”的留恋,随着母亲这句话,彻底断裂。
他没有哀求,没有辩解,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用那双早熟的黑眼睛,深深地看了艾琳最后一眼——那个选择站在施暴者一边、为了维系虚假平静而亲手抛弃他的母亲。
脑海中“弱肉强食”的法则清晰浮现。这个世界,没有弱者生存的空间。乞求来的怜悯,一文不值。
他缓缓地转过身,不再看身后那片令人作呕的闹剧。邻居们或许还在指指点点,托比亚或许还在咒骂,艾琳或许在哭泣……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浓重的黑暗吞噬了蜘蛛尾巷,也吞噬了他身后那个所谓的“家”。他瘦小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入这片黑暗之中,没有回头。
前方是未知的生存挑战,是孤独的强者之路。但他心中,不再有迷茫,只有一片冰冷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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