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于到来,东京最高法庭内外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毕竟是由外务省率先提起的诉讼,牵扯帝国两大暴力机关和外交颜面,关注度直接拉满。旁听席上座无虚席,各路记者、政要、军部观察员伸长脖子,等着看这场史无前例的闹剧如何收场。
法官席上,几位法官正襟危坐,脸色比身上的法袍还黑。审理这种案子,简直是职业生涯的污点,但烫手山芋接都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原告席那边,阵仗惊人。外务大臣亲自压阵,身后一排外务省次官、局长等高官,个个面色沉痛,眼神却锐利如鹰,无声地向法庭施加着压力——不严惩关东军,我们外务省绝不答应!
被告席这边,就显得寒酸又尴尬。只有石原莞尔一人孤零零地坐着,他那张惯常冷静的脸上,此刻像是糊了一层浆糊,僵硬无比。他内心早已把龟田的祖宗十八代用各种方言问候了无数遍。(龟田你这头该被解剖研究脑回路的蠢猪!你自己发疯,为什么要整个关东军,要我来替你承受这种耻辱?!)本庄繁司令官中风卧床,岗村宁次那家伙借口“性格不适”躲得远远的,这烂摊子最终落到了他这个“智囊”头上。陆军省倒是派了几个人来,但清一色的佐官,连个将星的影子都看不见,一个个缩在角落,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们不熟,我们是来看热闹的”。(这帮混蛋!切割的时候比谁都快,现在需要顶雷了,全他妈装死!)石原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稳步攀升。
流程开始,法官敲响法槌。
“肃静!现在确认原告身份。”
外务大臣微微颔首,示意井上一郎上前。
井上一郎,就是那位在金陵受尽“屈辱”的大使,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尽管努力维持镇定,但眼神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怨毒和一丝表演性质的悲愤,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
“原告,井上一郎。原帝国驻龙国特命全权大使。”他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沉痛。
“请叙述你的诉求。”法官公式化地发问。
井上一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积压已久的冤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戏剧化的颤音:
“法官阁下!我要状告关东军高层,特别是其核心将领,滥用职权,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威胁我的人身安全,强迫、胁迫我前往金陵军政部,执行一项令帝国蒙受奇耻大辱的任务——状告龙国北方军第二兵团司令陈峰,‘与友军制造摩擦’,‘破坏龙国的和平稳定’!”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
“此举之荒谬,亘古未有!这不仅仅是我个人人格和职业尊严的侮辱,更使得我们伟大的帝国外务省,在国际社会面前沦为笑柄!帝国多年经营的良好形象,因此严重受损!同时,此事对我本人的精神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巨大创伤,至今夜不能寐!”他适时地揉了揉太阳穴,表现出一副备受折磨的样子。
“我恳请法庭公正审理此案,严惩关东军相关责任人,以正视听,以维护帝国法律与外交之尊严!” 他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才像虚脱般坐下,接过旁边同僚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外务省众人纷纷投去“鼓励”和“同情”的目光,氛围营造得十分到位。
旁听席上响起一阵压抑的嗡嗡声,记者们低头猛记,海军方面的代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而陆军省那几个佐官则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法官面无表情地转向被告席,目光落在形单影只的石原莞尔身上。
“现在确认被告身份。关东军方面,由石原莞尔大佐作为代表出庭,是否确认?”
石原莞尔缓缓站起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原告席那群“戏精”,又瞥了一眼缩在角落的“自己人”,内心一片冰冷和荒谬。(帝国之耻,莫过于此!我们不去讨论如何打赢战争,却在这里为了一个蠢货的荒唐举动,上演内部倾轧的丑剧!)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语调回答:
“确认。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大将因故无法出席,由本人,关东军参谋石原莞尔大佐,暂代。”
他心里补充了一句:(龟田,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法庭内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孤零零的“被告代表”身上。一场围绕着荒唐诉状、牵扯帝国三大势力的诡异审判,就在这种极度不平衡和荒诞的氛围中,正式拉开了序幕。所有人都明白,这早已不是简单的法律诉讼,而是权力、资源和脸面的血腥搏杀舞台。而石原莞尔,就是被强行推上这个舞台,扮演最憋屈角色的那个人。
陆军大臣像只盯上肥肉的鬣狗,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时不时掏出怀表看时间。他的心腹参谋刚从小跑着从法庭现场回来汇报进展。
“怎么样了?外务省那群家伙满意了吗?流程走完没有?”大臣一把抓住参谋的胳膊,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睛里闪烁着急切的光芒,仿佛晚一秒都会耽误他发财。
“大臣阁下,正在进行最后陈述,法官马上就要宣判了。我们完全按照您的要求,对关东军的指控全部认下,龟田也作为主要责任人被推了出去,赔偿金额外务省说多少就是多少,道歉声明已经让石原准备好了……”
“好!好!好!”陆军大臣兴奋地搓着手,打断参谋的话,“认!都认!赶紧给外务省那群瘟神一个交代!让他们拿到他们想要的,赶紧把这破事了结!我们没时间陪他们耗!”
他走到窗边,望着海军省的方向,眼中射出贪婪和狠厉的光:
“关东军那边,你再去给我敲打敲打!让他们识相点!现在认点小亏,赔点小钱,算什么?等我们腾出手来,把海军那群马鹿告倒了,那才是大生意!”
他转过身,压低声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算计:
“想想看,海军的军费,他们那些造舰计划,到时候都得吐出来!那里面能抠出多少油水?别说四百门重炮,就是六百门!那六十万援兵,也能变成八十万!到时候,大头自然是我们陆军省的,他们关东军,跟着喝点汤就行了!现在这点赔偿,就当是投资!是前期投入!”
参谋心领神会:“明白!已经和石原透过风了,关东军现在……不敢有异议。” 毕竟司令官都中风了,群龙无首,又被国内抛弃,除了乖乖配合,还能怎样?
“那就好!让他们赶紧签字画押!法庭那边你也去催催!别磨磨蹭蹭的!按着最低时限走!快点判!快点结束!”陆军大臣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状告海军的诉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边一结案,立刻递上去!一刻也不能等!”
他仿佛已经看到海军大臣在法庭上灰头土脸的样子,看到大笔的军费流向陆军,兴奋得直搓手:
“快!快!快!时间就是金钱!不,时间比金钱还重要!耽误了告海军,老子饶不了他们!”
在他的强力干预和“谆谆教诲”下,对关东军的审判以惊人的速度推进,所有流程都卡着法律允许的最短时限完成。认罪、赔偿、道歉,一气呵成。陆军省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配合度”,只不过,这份效率和配合,不是为了公正,而是为了尽快腾出手,去进行下一场更重要的“狩猎”。
当石原莞尔代表关东军,在法庭上机械地念完那份屈辱的道歉声明,并签下赔偿协议时,他内心的冰冷和讽刺感达到了顶点。(帝国陆军的颜面,竟然成了换取攻击海军筹码的廉价商品……)而陆军省的那几位校官代表,则在他签字的那一刻,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法庭——他们要去准备下一场“大战”了。
关东军的审判,就在这种“原告满意,被告憋屈,法官无语,陆军狂喜”的诡异氛围中,仓促落下了帷幕。而东京这场荒诞剧的下一幕——陆军 vs 海军 的法律大战,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锣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法庭外,阴沉的天空)
石原莞尔独自一人走出法庭,那份刚刚签下的、代表着关东军“认罪”和赔偿的文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更烫得他心头滴血。冰冷的雨水夹杂着东京初冬的寒意落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爽,只有一股邪火在五脏六腑里熊熊燃烧,烧得他喉咙发干,眼睛赤红。
(八嘎!八嘎呀路!)他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疯狂咒骂。
(老子就不该跟着本庄司令官回东京!留在满洲前线,哪怕是挨赵振的炮轰,也比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强!)
他眼前闪过龟田那张愚蠢又自负的脸,恨得牙痒痒。
(龟田!你个该被千刀万剐的超级马鹿!是你!是你带着整个关东军,把帝国陆军的脸,把我们所有人的尊严,都扔进了金陵那个粪坑里!现在倒好,你躲在东北屁事没有,老子却要在这里,替你,替整个关东军,向那群外务省的官僚点头哈腰,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然而,更让他心寒甚至绝望的,是陆军省那帮“自己人”的嘴脸。
(还有陆军省那群冷血、虚伪的马鹿!平日里称兄道弟,关键时刻切割得比谁都快!把我们像破抹布一样扔出去平息外务省的怒火,就为了给你们告海军腾出手脚,抢军费,争资源!你们眼里只有利益,哪有半点同僚之情?哪有半点帝国陆军的荣誉?!)
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流下,混着他因极度愤怒而微微渗出的冷汗。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被彻底背叛和利用的冰凉。
但石原毕竟是石原,他的愤怒很快扭曲成了一种阴暗、甚至有些恶毒的期盼。他抬起头,望向北方,那是热辽防线的方向,也是赵振的北方军虎视眈眈的方向。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蔓延。
(好!好得很!陆军省的诸位马鹿!你们不是急着把我们踢开,好去和海军狗咬狗吗?你们不是觉得关东军是累赘,是丢人现眼的包袱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扭曲的笑意,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渗人。
(老子等着!老子就睁大眼睛等着看!等你们将来,也带着你们的宝贝师团,踏上热辽前线的那一天!看看赵振的北方军,看看陈峰那头被你们间接“告”过的恶虎,会怎么用他们的重炮和刺刀,好好地“摩擦”你们!)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画面:陆军省嫡系的部队在北方军的钢铁洪流面前溃不成军,哭爹喊娘,而他和关东军的残部,则躲在相对安全的二线,或者某个坚固的堡垒里,端着望远镜……
(到时候,我们关东军,就在后面好好地看着!看着你们怎么被碾碎!看着你们怎么丢盔弃甲!看着你们怎么比我们今天还要狼狈一万倍!哈哈哈!)
一种近乎病态的、同归于尽般的快意,暂时压过了他心中的屈辱和愤怒。
(对!就这样!等你们都被赵振消灭了,我们关东军……就能在后面,笑死你们!)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陆军省的方向,将那无尽的憋屈和诅咒都埋进心底,然后拉低了帽檐,快步消失在东京冰冷的雨幕之中。这场内部的倾轧,远比前线的炮火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也埋下了一颗更加扭曲和危险的种子。
(东京,鬼子陆军医院特别病房)
外务省和关东军那摊子烂账,总算在陆军省的“积极配合”和“大义灭亲”下,以关东军认罪赔款、龟田老鬼子被抛出去顶缸而草草收场。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是餐前小菜,真正的主菜——鬼子陆军 vs 鬼子海军的法律对轰,已经箭在弦上,谁也压不住了。
面对陆军省递交上来的、措辞严厉、指控海军“迫害大将、危害国防”的诉状,内阁的头头脑脑们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而坐在皇宫里的小土豆子裕仁天皇,更是气得嘴唇哆嗦,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八嘎!一群马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海军闹到法庭上,让全世界看帝国的笑话!朕的颜面何存!)
他心里骂翻了天,但表面上,他还必须维持作为“国家象征”的“威严”和“对臣子的关怀”。在这种巨大的压力和不情愿下,他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亲自前往医院,探望那位引发了后续一系列风暴的“关键人物”,中风偏瘫的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裕仁在天皇御医和侍从的簇拥下,走进了本庄繁的特别病房。病床上的本庄繁,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只能发出“嗬嗬”的无意义音节,看到天皇进来,浑浊的眼睛里努力想挤出一点感激和忠诚,却只让他的表情更加扭曲滑稽。
小土豆子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和一种近乎荒诞的感觉,在病床前站定,努力摆出悲天悯人的姿态。他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鼻音的腔调,说着早已准备好的漂亮场面话:
“本庄卿,朕听闻你病重,心中甚是忧虑。望你安心静养,早日康复,帝国还需要你这样的忠勇之臣为国效力啊。” 声音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他顿了顿,继续表演,语气变得更加“沉痛”:
“关于关东军近期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朕已知晓。那皆是军中部分马鹿(蠢货)自作主张,胡作非为所致,绝非朕与帝国之本意。本庄卿亦是受其所累,朕心甚痛。”
他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做出亲切关怀的姿态,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你好好养病,不必过于忧心。此事,朕……一定会为你,为关东军将士,主持公道的了啦。”
(主持公道?)裕仁心里冷笑,(朕要是真能完全掌控这群无法无天的马鹿,陆军还敢把海军告上法庭?帝国还会闹出这种让列强笑掉大牙的丑闻?!)
他看着本庄繁那副惨状,再想到陆海军即将在法庭上的撕咬,只觉得一阵无力感和怒火交织。这场探望,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公关表演,试图在风暴来临前,用“天皇的关怀”来稍微粉饰一下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团结”表象。
然而,无论他如何表演,全世界都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帝国”,其陆海军正用最荒诞的方式,在自家最高法庭上,打得不可开交。而他这位“神圣不可侵犯”的鬼子天皇,除了说几句自己都不信的漂亮话,似乎什么也改变不了。
探望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尴尬的气氛中结束。裕仁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留下本庄繁在病床上继续他那无意义的“嗬嗬”声。而东京的天空,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陆海军大战,变得更加阴郁低沉。这出闹剧,早已脱离了任何人的控制,正朝着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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