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那句“好像是真的”,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萧澈和她自己的心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瞳孔深处看到了堪比三观碎裂的巨大震惊。
真的?
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萧澈的头顶上,此刻真的飘着一个由某种神秘力量构成的、色香味俱全的、甚至还在冒热气的……红烧肉实体?!
萧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空空如也。
但那个叫小宝的男孩,却依旧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位置,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副垂涎欲滴的馋样。
这……这已经超出了“读心术”的范畴,这简直是……玄学!
“咳咳!”育幼堂的管事见气氛越来越诡异,连忙再次将小宝拉到身后,对萧澈和林晚晚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二位善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这孩子打小就爱幻想,总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您二位别见怪,我这就带他下去……”
“等等。”林晚晚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她的心脏还在“怦怦”狂跳,但理智已经迅速回笼。她站起身,走到那个叫小宝的男孩面前,再次蹲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邻家阿姨一样和蔼可亲:“小宝是吗?告诉姨姨,除了红烧肉,你还能看见别的东西吗?”
小宝歪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晚晚,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有时候能看见。王大厨头顶上飘着大鸡腿,李姐姐头顶上飘着桂花糕,张爷爷头顶上……飘着一壶酒。”
他说得有板有眼,完全不像是在撒谎。
林晚晚和萧澈的心再次被震撼了。这孩子,居然是个移动的人形点菜机?!
这天赋……未免也太“实用”了些!
一个惊人的念头,同时在帝后二人的脑海中浮现。
当年林晚晚能看见的,是萧澈内心的“表情包”,是情绪的具象化。而他们的儿子萧团,继承并变异了这项能力,能看见人心中最渴望的“美食”,从而安抚人心。
那么眼前这个小男孩呢?他的能力,似乎比萧团的还要纯粹,就是直指“食欲”本身!
这世上,莫非真的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天赋血脉,而他们萧家,只是恰好撞上了其中一支?
萧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不再是那个悠闲的“萧大官人”,而是瞬间切换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帝王模式。他不动声色地向林晚晚使了个眼色。
林晚晚心领神会。
他们没有再追问下去,以免引起旁人的怀疑和恐慌。林晚晚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小宝的头,又对管事宽慰了几句,说孩子天真可爱,他们并不介意。随后,两人便以“巡视完毕”为由,向管事告辞。
在离开育幼堂,坐上返回府城的马车后,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萧澈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慨:“晚晚,看来这天下之大,奇人异事,远超你我所想。”
林晚晚点头表示同意,她靠在软垫上,消化着今日份的震惊,喃喃道:“真没想到,‘金手指’居然还不是皇家限定版,甚至……还有随机掉落的平民版。”
“此事,不可声张。”萧澈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种天赋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对这孩子而言,未必是福。”
“我明白。”林晚晚自然懂这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想了想,提议道:“不过,这样的天纵之才,若只是埋没在乡野,也未免可惜。不如……我们暗中安排一下?”
萧澈的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与朕想到一处了。”
他当即便拟了一封密信,用只有他和当今皇帝萧团才懂的暗号,嘱咐江南当地的官员,务必留意那个名叫“小宝”的男孩。信中言明,待其年岁稍长,便以“天赋异禀”为由,将其秘密送入“皇家科学院”,由专人善加引导和培养。
他没有点明男孩的具体能力,只说是“于农桑食禄一道,有天授之才”。
处理完这件事,两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这次江南之行,不仅补全了十年前的旧梦,还意外地为未来,埋下了一颗充满惊喜的种子。
或许将来有一天,那个只会“看图点菜”的小宝,能成为他们那个“美食太子”萧团最得力的帮手。
江南的风景已尽数看过,十年前留下的遗憾,无论是压抑的小镇,还是那个悲伤的母亲,如今都有了一个足以慰藉人心的结局。
游兴已足,是时候该回家了。
数日后,江南码头。
柳絮纷飞,江风和煦。萧澈和林晚晚站在即将起航的官船船头,凭栏远眺。江南的青山绿水在他们身后缓缓倒退,一派宁静祥和。
萧澈负手而立,江风吹拂着他的衣袍,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潇洒。他看着这片富庶安宁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依旧明艳动人的林晚晚,那早已熟稔于心的“人工语音包”自然而然地启动了,声音低沉而温柔:
“晚晚,朕的江山,你可还满意?”
林晚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弄得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她学着他当年批阅奏折时最爱用的词,懒洋洋地回了两个字:“尚可。”
萧澈的眉头立刻不满地皱了起来。他最不爱听这个词,模棱两可,含糊不清。
他追问道:“‘尚可’是什么意思?”
林晚晚转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俏皮地说道:“‘尚可’的意思就是……这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咱们,该回家看看儿子了。”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萧澈。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溢满了笑意,正要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码头的宁静。
“八百里加急!圣驾在此,闲人避让!”
一声高亢的呼喊,让整个码头都骚动起来。
只见一匹快得几乎要飞起来的骏马,正沿着官道狂奔而来。马上骑士一身皇家信使的装扮,满面风尘,背上插着一根代表着最高等级紧急军情的红色令旗。
这……这是京城来的“红色警报”!
萧澈和林晚晚脸上的悠闲神色瞬间褪去,双双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是朝中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惊天变故?
那信使显然是认得他们乘坐的官船标识,一路策马,竟直冲到码头边,在船板前堪堪勒住缰绳。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信筒,高高举过头顶,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启禀太上皇、太后!京城急报!陛下有……有鸡毛信一封!”
鸡毛信?
萧澈和林晚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军国大事,何来“鸡毛信”一说?
萧澈接过信筒,迅速拆开火漆,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他只看了一眼,脸上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严肃表情,便瞬间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只见那张上好的宣纸上,用他儿子萧团那笔劲秀的字体,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字里行间充满了十万火急的抓狂与崩溃:
“父皇母后火速归来!十万火急!万万火急!”
“朝臣们疯了!他们天天组团逼朕大婚!儿臣快顶不住了!”
“奏折里夹选秀名单!吃饭时暗示国本为重!连下棋都要摆个‘早生贵子’的棋局!”
“您二老再不回来,母后当年一手推动的‘神女’牌‘皇家女学者’培养计划,恐怕就要彻底泡汤,变成一场政治联姻了!救命啊!!!”
信的末尾,还画了一个泪流满面、被无数只手拖拽着往前走的小人儿,旁边写着三个大字:朕好难!
……
整个码头,一片寂静。
萧澈拿着那封堪称“皇帝求救信范本”的信,久久无语。他征战半生,平定宫变,开创盛世,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收到自己那个已然是九五之尊的儿子,因为被“催婚”而发来的八百里加急求救信。
这算什么?
大萧王朝史上最荒唐的“红色警报”吗?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吾家有儿太糟心”的疲惫,将那封烫手的“鸡毛信”递给了旁边早已好奇不已的林晚晚。
林晚晚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她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着头,对身旁那个一脸生无可恋的萧澈说道:
“走吧,萧大官人。别游山玩水了,你儿子火烧眉毛,正等着你呢。他喊你回家……喝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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