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临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屏幕上,那鲜红的倒计时依旧在无情地流逝。
【01:55:23】。
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沉入夜色的城市,这片他曾经奋力想要掌控,如今却即将成为他葬身之地的棋盘。
他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激动而有些凌乱的领带和西装外套,将手枪稳妥地藏入西装内袋。
然后,他挺直了脊背,像一个即将奔赴最后战场的将军,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口。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那片曾经象征着他权力顶峰的整个空间。
昭南集团大楼地下停车场,几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如同蛰伏的野兽。
张昭临在一群神色冷峻、动作矫健的“下属”护卫下,迅速坐进了中间那辆车的后座。
车队如同利箭般射出,冲破地下停车场的昏暗,驶向外面已然亮起灯火、却危机四伏的街道。
目标,滨海湾。
那里,是光耀基金第一个秘密项目启动的地方,是财富与罪恶共同膨胀的起点。
今夜,也将在那里,为这一切画上句号。
无论是用血,还是用命。
昭南集团地下车库出口。
三辆黑色轿车如同出闸的猛兽,引擎轰鸣着冲破地下室的昏暗。
刺眼的车灯划破傍晚的暮色,直射向出口处早已严阵以待的SId封锁线。
“停车!立刻停车!”扩音器里传来警告声,伴随着拉枪栓的咔哒声。
第一辆车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砰!砰!”
两声枪响,轮胎被精准击穿。
车辆瞬间失控,斜撞向路旁的隔离墩,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即侧翻在地。
但紧随其后的第二辆车在撞击前一秒猛打方向盘,从翻倒车辆的缝隙中强行挤过,车身刮擦出刺目的火花。
“拦截!拦截第二辆车!”骆为昭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嘶吼。
两辆SId的SUV立刻从两侧包抄而上,试图将第二辆车夹停。
然而就在这时,中间那辆车的车窗降下,三支黑洞洞的枪口伸出。
“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SId探员们急忙俯身躲避,子弹打在防弹车窗和车身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一名探员躲闪不及,左肩中弹,鲜血瞬间浸透了制服,被同伴紧急拖到掩体后。
“他们有重火力!小心!”陶泽在对讲机里大喊。
趁着SId被火力压制的间隙,第二辆车加速冲出,第三辆车紧随其后,车窗始终开着,枪口不断喷吐火舌。
“不能让他们跑了!”骆为昭眼中闪过厉色,“追!呼叫增援!”
然而SId的车辆在刚才的交火中已经有两辆受损,仅剩的三辆追击车辆迅速启动,拉响警笛,紧咬不放。
车队在街道上展开了一场疯狂的追逐。
张昭临坐在第三辆车的后座,面无表情。
他一只手紧握着手机,屏幕上倒计时依旧在跳动:【01:51:17】;另一只手按在西装内袋的手枪上,指节发白。
“老板,前面有路障!”司机急促地报告。
前方十字路口,两辆警车横在路中央,警灯闪烁,十余名警察手持防暴盾牌和枪械,已经建立起临时路障。
“冲过去。”张昭临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司机咬了咬牙,将油门踩到底。
车辆如同疯狂的野兽,直冲向路障。
“停车!否则开枪了!”警告声透过扩音器传来。
枪声响起。
挡风玻璃被击中,蛛网般的裂纹迅速扩散。
司机闷哼一声,左臂中弹,鲜血喷溅在方向盘上,但他死死抓住方向盘,没有松手。
“砰!”
车辆狠狠撞上路障中央的警车,巨大的冲击力将警车撞得横移数米,硬生生撞开了一个缺口。
碎片四溅,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欲聋。
一名躲闪不及的年轻警察被撞飞的警车碎片击中,惨叫着倒地,腿部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显然是骨折了。
“小陈!”旁边一名老警察目眦欲裂,举枪朝着冲过去的车辆连续射击。
子弹打在车尾,溅起点点火星,但未能阻止车辆的逃离。
三辆车中,仅有两辆成功冲过了路障。
那辆侧翻的车已被SId控制,里面的四名枪手两人被击毙,两人受伤被捕。
“报告伤亡情况!”骆为昭从后面追上来,看到现场一片狼藉,脸色铁青。
“两人中弹,一人腿部骨折,已经呼叫救护车!”
“继续追!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滨海大道方向!”
骆为昭一拳砸在车门上:“通知沿海所有单位,目标可能前往滨海湾!封锁那片区域!”
他跳上车,拉响警笛,车队再次呼啸着追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滨海大道沿海而建,右侧是万家灯火的城市,左侧是漆黑无垠的大海。
浪涛拍打礁石的声音隐隐传来。
张昭临的车队在这条路上疯狂奔驰,车速已经飙到了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
“老板,后面还有三辆车在追。”副驾驶的保镖回头报告,他额头有一道被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张昭临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手机屏幕。
【01:47:33】
快了,就快了。
他知道范思渊会选择哪里。
他犯下第一起案子的地方,郝家祖宅,滨海湾邵原路48号。
话说回来,范思渊那个疯子当初接连杀了6个人之后无处可逃,还是自己收留的他,却没想到自己倒是养虎为患。
多么讽刺的轮回。
“前方有拦截!”司机突然大喊。
滨海大道尽头,通往滨海湾的岔路口,数辆警车已经设下路障,红蓝警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更远处,甚至可以看到特警车辆的轮廓。
这一次,路障更加严密,几乎没有强行突破的可能。
张昭临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减速,靠边停车。”
“老板?”
“按我说的做。”
车辆缓缓减速,最终在距离路障两百米左右的路边停下。
后面两辆车也随之停下。
张昭临推开车门,下车。
海风呼啸着吹来,带着咸腥的气息,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整了整西装,将手枪握在手中,但没有举起。
“张昭临!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扩音器里传来喊话声。
骆为昭的车队也在这时赶到,从后方堵住了退路。
SId探员们迅速下车,以车门为掩体,枪口齐齐对准张昭临和他的手下。
前后夹击,插翅难飞。
张昭临却异常平静。
他举起没有握枪的左手,示意自己没有立即开火的意图。
“骆队长,”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缥缈,“我要见范思渊。”
骆为昭从掩体后站起身,眉头紧锁:“张昭临,你现在涉嫌多项重罪,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我儿子在他手上。”张昭临举起了手机,屏幕朝向外围,“只有两个小时,现在只剩不到一小时四十分钟了。在一切开始的地方,范思渊在那里等我。”
骆为昭看到了视频,看到了张东澜惊恐的脸和腹部那个倒计时装置,脸色骤变。
“你就算去了又能怎样?你以为范思渊会信守承诺?”
“他不会。”张昭临惨然一笑,“但那是我的儿子。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吗?”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决绝:“让我过去。我会结束这一切。否则..……”
他抬起了握枪的手,枪口没有指向任何人,只是垂在身侧。
“否则我现在就死在这里。我死了,东澜也没有价值了,范思渊会立刻杀了他。而你们,永远别想抓到范思渊。”
骆为昭死死盯着他,大脑飞速运转。
张昭临的话有道理,但放他过去,无异于纵虎归山,而且极可能造成更多伤亡。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张昭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带上你的人。但不要靠太近,范思渊如果看到大批警察,会立刻引爆炸弹。”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
“你只能赌。”张昭临的声音冰冷,“赌我想救我儿子的心,胜过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倒计时在手机上跳动:【01:43:11】。
骆为昭咬了咬牙,按下了对讲机:“各单位注意,目标提出要求前往滨海湾3号码头,其子张东澜被绑架,身上绑有定时炸弹。我决定跟随监视,寻找解救机会。特警队隐蔽跟进,不要暴露。重复,不要暴露。”
他放下对讲机,看向张昭临:“好。但你的手下必须留在这里,缴械投降。”
张昭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车上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保镖。
这些人中,有些知道光耀基金的内幕,有些只是拿钱办事。
他点了点头。
“你们留下吧。”他对他们说,“到此为止了。”
保镖们沉默着,陆续下车,将武器放在地上,举手投降。
SId探员迅速上前控制住他们。
“现在,走吧。”张昭临看向骆为昭,“开我的车,你坐副驾驶。只有我们两个人去。”
骆为昭犹豫了一瞬,朝陶泽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张昭临的车。
司机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迷,被SId探员抬出。
两人上车,张昭临坐驾驶座,骆为昭坐副驾驶,手枪始终握在手中,警惕地盯着张昭临。
车辆缓缓启动,穿过警方让开的通道,驶向通往滨海湾的岔路。
后视镜里,警灯的光芒渐渐远去,前方只剩下黑暗的道路和越来越清晰的海浪声。
“你知道吗,骆队长,”张昭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从我犯下第一起案子起,我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了,我知道这一天一定回来,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临?”
骆为昭没有接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那时候我还年轻,野心勃勃,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张昭临自嘲地笑了笑,“我们确实掌控了很多东西——金钱、权力、别人的命运。但最后,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
车辆拐过一个弯道,废弃的3号码头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片巨大的混凝土平台,伸入漆黑的海中,锈蚀的起重机如同巨人的骨架耸立在夜色里。
几盏残存的工作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部分区域。
骆为昭猛地抬头,视线急速扫过空旷的码头。
昏黄灯光下,除了锈蚀的钢铁和破碎的水泥,只有海浪拍打桩基的单调声响。
没有范思渊,更没有张东澜被绑缚的身影。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
中计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拔枪,同时试图打开车门。
但就在他动作的瞬间——
咔嗒!咔嗒!
两声清脆而冰冷的金属咬合声从脚踝处传来。
副驾驶座位下方,隐藏的金属箍环猛地弹出,如毒蛇般紧紧锁住了他的双脚脚踝!
力量之大,让他丝毫无法挣脱。
“张昭临!”骆为昭怒吼,枪口瞬间抬起,对准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张昭临却已经推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咸湿的海风猛地灌入车厢,吹动了他的头发和衣襟。
他背对着骆为昭,缓缓下车,然后转过身,隔着打开的车门,看着被困在座位上的骆为昭。
昏黄的光线从他背后照来,让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有嘴角那一丝近乎解脱又带着嘲讽的弧度,清晰可见。
“骆队长,”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也太想当英雄了。”
“张昭临!你给我回来!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骆为昭用枪指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同时用力挣扎,但脚踝上的锁扣纹丝不动,显然是特制的。
他迅速用对讲机呼叫:“陶泽!码头是陷阱!张昭临要跑!我被困在车里……”
他瞥了一眼车门内侧,发现中控和车载通讯线路都已被提前破坏。
张昭临看着他徒劳的尝试,摇了摇头。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西装,然后,做了一个让骆为昭瞳孔骤缩的动作——
他抬手,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暗沉光泽的加厚防弹背心。
他甚至轻轻拍了拍背心的前胸部位,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开枪?”张昭临微微歪头,语气近乎轻佻,“往这儿打?还是打头?骆队长,你的枪法我有所耳闻。但在这种光线、这个距离、我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你有几成把握一枪让我失去行动能力?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按下遥控器……”
他另一只始终插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抽出半截,指尖似乎勾着一个黑色的小装置,“这辆车,还有你,会不会‘轰’一声,给我陪葬?”
骆为昭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捏得发白,却真的无法扣下。
张昭临是亡命之徒,但他不是。
他不能赌,尤其不能拿可能存在的、未知的遥控爆炸装置来赌。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漆黑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达轰鸣声。
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刺破黑暗的海面,迅速向码头逼近。
那是一艘速度快、吃水浅的黑色摩托艇,艇上影影绰绰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影,正是张昭临杀手团中最为核心精锐的成员!
摩托艇一个利落的甩尾,精准地停靠在码头边缘。
“老板!”为首一人低声喊道,声音透过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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