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昨天来江城时，随身带了一套换洗衣物。昨晚洗完澡后顺手洗净晾在了阳台，此刻他伸手摸了摸，布料在春日和暖天气的眷顾下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触手是夜色残留的凉意。
其实，无论是叶玉玉那边，还是淮州家里的那两个姑娘，原本都无需这般大费周章地编织借口。
柳熙然大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就是想让他多留一晚，这本身就是一个足够充分且会被理解的理由。
但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活情趣”吧。当然，对于柳熙然而言，这个谎言背后，是有自己的深意的。
夏禹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的疲惫与尘埃，他不由得满足地舒了口气。
虽然不像柳熙然那样在赛场上榨干体力，但他这一整天奔波、拍照、应对各种情况，心神上的消耗也同样不小。
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浴室，他看向卧室方向——既然唐清浅“明令禁止”他“玷污香闺”，那么今晚...他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
和柳熙然同床共枕，倒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事。只是以往，身边总不止她一个熟睡的身影。单独与她睡在一起...感觉上，总归是相似的吧？
想到这里，夏禹不由得在心底失笑。看来，不止是唐清浅和谢夭夭，连他自己，潜意识里对柳熙然也是这般“放心”。
他推开主卧虚掩的门。房间里没有开顶灯，只有柳熙然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幽幽的光晕，勾勒出她侧卧在床上的轮廓。那身墨绿色的真丝睡裙，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片深沉而温柔的夜色，包裹着她年轻的身体。
“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柳熙然按熄了手机屏幕，房间内最后一点光源消失，彻底的黑暗笼罩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路灯光芒在空气中浮沉。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期待。
“不用了。” 夏禹自觉不太需要，擦一擦基本就能干了，吹风机噪音太大，临近睡前，这种安静的氛围挺好的。
“来嘛来嘛，别客气！” 小姑娘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语气轻快而坚持，随即传来窸窣的声响，她似乎探身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接着是插头插入电源座的“咔哒”轻响。这一切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早已排练过无数遍。
“那我开灯...” 夏禹下意识地说道，觉得在黑暗中操作不太方便。
“别！” 他的话立刻被柳熙然急促地打断。
“怎么？” 夏禹微微挑眉，虽然这个动作在浓稠的夜色中并不明显，但他语气里的疑惑清晰可辨。
“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 柳熙然在黑暗中“瞪”向他所在的方向，即使看不见，夏禹也能想象出她此刻鼓着腮帮子的模样，“怎么？怕我把风往你鼻孔里吹啊？”
夏禹心下无奈。吹风机是从她那边的床头柜拿的，说明这姑娘早有预谋，一步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事已至此，他除了顺着她设定好的剧本走下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依言走到柳熙然这边的床沿坐下，背对着她，将自己还带着湿润潮气的头发交给了她。
小姑娘跪坐在他身后，打开吹风机。温热的暖风伴随着低噪的嗡鸣声响起，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动作出乎意料地认真而轻柔。夏禹的头发本就不长，在暖风和指尖的梳理下，干得很快。
“你先别动哦...” 吹风机的噪音停止后，柳熙然这样说道，声音里带着雀跃。
夏禹依言没有动弹，听着身后传来她放回吹风机的细微声响，然后是床垫轻微的起伏——她重新蹭到了他的背后。
紧接着——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从他身后传来！柳熙然双手用力一拉他的肩膀，夏禹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就在他倒下的同时，柳熙然利落地一个翻身打滚，灵巧地调整了位置。
天旋地转间，等夏禹反应过来，局势已然逆转。
现在，变成她自上而下地压在他身上了。墨绿色的睡裙裙摆散开，如同夜色中绽放的花。
她双手撑在他耳侧，发丝垂落，搔刮着他的脸颊，在极近的距离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和她眼中在黑暗中闪烁的光芒。
“干什么...” 夏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发紧，溢出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低哑，在这静谧的夜里清晰无比。
柳熙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维持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黑暗中，她的心跳声如同擂鼓，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一下下敲击在夏禹的胸膛上，与他的心跳逐渐重合，分不清彼此。
今天的一切都太过顺利，比赛的全胜，父亲的默许，叶姨的认可，还有此刻，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无人打扰的夜晚。
巨大的喜悦和充盈的情感像被摇晃过的汽水，在她心间冲荡，迫切地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她想用一种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来确认这份幸福，来将她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给他。
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在无数个日常的陪伴、无数次默契的对视、无数份深埋的信任中，早已埋下种子，于此刻，在这个被夜色与勇气灌溉的夜晚，悄然绽放。
她缓缓地、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低下头。第一个吻，先是落在他的额头；接着，是鼻尖，像小鸟轻啄，带着点俏皮的试探；最后，才仿佛历经跋涉般，轻柔地覆上他的唇。
这个吻开始是生涩而小心翼翼的，带着凉意和不确定的颤抖。但夏禹的回应，则极度温暖。
他没有被动承受，而是温柔地引导着，用唇舌间细腻的缠绵，无声地安抚着她的紧张。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她的腰肢。
这个吻逐渐变得深入，变得炽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与渴望。柳熙然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抽离，身体深处涌起一股陌生的、汹涌的热流，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更贴近他，从他那里汲取力量和方向。
当她微凉的指尖，带着明显的颤意，试探性地触碰到她睡裙的系带时，夏禹身体紧绷了一下。他覆上她的手，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暂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柳熙然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确定，担心自己被拒绝。
黑暗中，夏禹的声音终于染上认真：“熙然，”他唤她，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你...确定吗？”
这不是犹豫，而是最后的确认与尊重。他需要确保，这一步的迈出，是源于她清醒的、毫无保留的意愿，而非一时被胜利和气氛冲昏头脑的激情。
夏禹无数次强调自己不是圣人，稍微勾引便会堕落，平日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限制，而今晚..
这些限制都远去了。
柳熙然迎着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的目光，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她用力地、清晰地点头，声音虽然细微，却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嗯。夏禹。”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那扇通往更深层亲密的大门。
夏禹不再犹豫，他一个轻柔而巧妙的翻身，互换了彼此的位置，将她置于身下。他的吻再次落下，如同密集而温暖的雨点，从唇瓣蔓延至下颌、脖颈、锁骨...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微小的火焰。
柳熙然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沦在这陌生的、令人心悸的浪潮之中。她感受着他指尖的温热隔着丝滑的睡裙布料传递过来，感受着衣物的束缚被一点点、极其耐心地解除。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肌肤，引起一阵战栗，但随之而来的，是他更加温暖的怀抱和细密的亲吻，驱散了所有的不安。
“咳..”柳熙然轻轻咳嗽一声，“没想到睡衣没沾上油烟味..反而..”
她的唇瓣再次被咬住。
“熙然。”
“嗯？”
“我好爱你。”
“...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爱你。”
这一刻，明天返程的车票、需要请假的半天课程、所有现实的考量都变得遥远而模糊。睡到日上三竿又如何？大不了，就再旷这半天。
唐清浅好像是说明天中午回来...不过，那还早得很。
明月皎皎，夜色温柔，时间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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