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轮月牙挂在窗外的树梢上。像一弯金色的钩子,在树梢上颤呀颤。
静安从炕上轻轻地站起来,把冬儿放到嘴里吮吸的小手拿下来,又给女儿的腰里搭了一条毛巾被。
冬儿小时候就喜欢吮着手指睡觉。她心情焦躁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
白天,冬儿能管住自己,但夜里睡着了,冬儿经常有这个习惯。
刚才给女儿读《豌豆姑娘》。冬儿搂着静安的脖子:“妈妈,豌豆是什么?”
静安说:“这个妈妈也不知道,等哪天妈妈去新华书店,找书看看。”
一个故事讲完,冬儿就甜甜地睡着了。
静安挥舞着苍蝇拍,看看四周有没有蚊子和苍蝇,确定没有之后,她把灯关闭,把厨房的门打开。门是门帘,没有安装纱门。
门口艾蒿点起来,看着火苗起来,再踏灭。
艾蒿上的烟就一缕一缕地飘了上来。
艾香的味道,在家家户户的院子里缭绕。
这天晚上,静安没有看功课,她拿起话筒,拨打了九光的手机。
静安询问这块地上的事情,九光说:“怎么了?”
静安说:“你不是让我写篇文章吗,你说点劝说住户搬家的事,这里肯定有一些小故事吧,要温暖的故事,不要打架的。”
九光说:“那太多了,说不完,我去找你?”
静安说:“我那天跟你说了,我们俩现在是普通的熟人,你只要越界,我们立刻回到过去斗鸡眼儿的状态。”
九光也正色起来:“那我简单说几个——”
九光说了几个小故事,静安拿起笔,记了下来,又询问了一些她不太懂的细节,九光一一地说了。
在两人的谈话中,静安也感觉到了九光的变化。
九光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毛头小伙子,他开始有算计,有想法,有步骤。
能在葛涛手里抢食吃,太不容易。
说完正事,静安想了想,还是劝了九光一句。
静安说:“好容易得到的机会,怎么给了葛涛一成?”
九光说:“我要找小茹算账,这口气不出,我窝囊一辈子!”
静安沉吟了片刻:“九光,你想没想过,我为什么要给你写文章?”
九光也停顿了一会儿:“为冬儿呗,你对我,肯定是恨死了。”
静安说:“我恨你是真的,那一天,我恨不得你马上死。我还诅咒你,让你不得好死!现在帮你写文章,也不全是为了冬儿——”
九光迫切地问:“那为啥?”
九光心里忐忑,他知道静安恨他,不可能心里还在乎他。
静安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不想活在仇恨里,天天琢磨怎么收拾你,那我的日子还怎么过?我还怎么给冬儿读小红帽,读豌豆姑娘,读丑小鸭?那些文章,需要甜美的声音,我如果整天想着报仇,我没有耐心陪伴女儿。”
九光说:“咱俩不一样,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再说,我们俩就是动动拳脚,小茹先偷走我的钱,又当众找人揍我!那是揍吗?要废了我!我是命大,逃出来了,这一次,我绝不放过她!”
静安说:“我们俩是动动拳脚吗?你要掐死我,我的命如果不大,今天跟你说话的就是我的魂儿!”
九光不说话了,他想起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雷电交加,他就想留下静安,想征服她。她越是想走,他越是想留。
那个晚上,他好像也不认识自己了。
酒精的麻醉,风雨雷电,静安的躲避,都加重了他想征服静安,想控制静安的想法。
那天之后,他也后怕,要是手再一使劲,杀了静安,他也得赔上一条命!
那一晚,他怎么那么糊涂,好像魔障了,疯狂了一样!
九光的声音变得低沉,他说:“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静安等了几年?
三个字,对不起,比千斤都重。
九光缓缓地说:“那时候我也不懂,现在懂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真的,静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第一次出去做买卖,我真的是想给你幸福的生活!”
静安也有些动情,往事一幕幕,她怎么能忘记?后来,也是九光,一步步地亲手把他们的生活毁掉。
跟九光离婚后,一开始,静安恨九光,但最近半年,因为跟侯东来在一起,静安心里的那些怨气,消散了很多。
她也在反思自己的行为,在跟九光的婚姻里,她也不全是无辜的。
夫妻生活,她无法满足九光。她也不会柔和地劝说九光。
如果当年,她的性子柔和一些,也许,事情不会弄到后来那么僵。
九光有他的优点,对女儿好,勤劳能干,敢想敢做。缺点是好动粗,有时候酗酒,还耍钱,后来又到外面,跟小茹腻到一起。
静安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今天聊起过去,就是吃一堑长一智,无论跟谁在一起,都要好好的生活。”
九光渐渐地从过去的时间里走回来,可一想到小茹对他做的那些事,他窝囊,他不报复小茹的话,他活得难受。
静安已经劝说了九光,九光不听也没有办法。
两人已经不是夫妻,只能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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