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破晓,谢府门前已是灯火通明。
十余辆马车整齐排列,每辆车都装得满满当当,用油布仔细遮盖捆扎妥当。
程妍身着利落的骑装,外罩一件鸦青色斗篷,正在最后清点物资。
\"主子,都准备妥当了。\"青玉上前禀报。
程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车队。
这次随行的除了原本的护卫,还有庄子上新挑选的三十名年轻人,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眼中充满对远方的向往。
玄甲卫统领萧统领快步走来,抱拳行礼:\"郡主,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有劳萧统领。\"程妍回礼,利落地翻身上马。
车队在晨曦中缓缓启程,玄甲卫骑兵分列两侧,银甲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着寒光。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的声响,引得早起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城外十里长亭,谢夫人与沈老夫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车队行来,谢夫人上前握住程妍的手,眼中含着不舍:\"边关苦寒,定要保重身子。\"
沈老夫人也拉着沈檀儿细细嘱咐,末了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既然决定了,就好好照顾自己。\"
程妍注意到沈檀儿眼圈微红,显然是哭过,便温声道:\"母亲、老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檀儿妹妹的。\"
目送车队消失在官道尽头,谢夫人这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仍伫立远望的沈老夫人。
\"怎么舍得让檀儿跟着去的?\"谢夫人轻声问道。
沈老夫人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那丫头是个孝顺的,总觉得她哥哥出了远门,自己不该再离开我们。前几日我见她躲在房里偷偷抹眼泪,这才知道她的心事。\"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晓得她对谢瞻的心思,想着不论结果如何,她到底还年轻,去试试也无妨。\"
谢夫人见她神情落寞,故意打趣道:\"我从前竟不知,你是如此通情达理的人!\"
沈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儿女都是债!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操心你家一双儿女的婚事!\"
这话戳中了谢夫人的心事,她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听妍妍说,你家那小孙儿可爱得紧,不知我今日能否见上一见?\"
\"见倒是能见,\"沈老夫人终于露出笑容,\"就是不知谢夫人准备好见面礼了没有?\"
因着程妍和沈檀儿的这次远行,原本只有点头之交的文武官员内眷,竟渐渐成了知己。
而年幼的沈安之,更是成了谢夫人和谢老夫人的心头好,时常被接到谢府小住,给思念儿女的老人们带来不少慰藉。
就在程妍离开后的第五日,养心殿内,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忽听内侍来报谢国公求见。
\"宣。\"皇上放下朱笔,见谢国公捧着两个精致的木匣进来,不禁挑眉,\"爱卿这是?\"
\"小女临行前特意嘱咐,要将这两件羊毛衣裤献与皇上。\"谢国公恭敬地呈上木匣。
内侍打开匣盖,只见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明黄色的毛衣毛裤,色泽纯正,做工精细。
皇上伸手抚摸,触手柔软温暖,不由赞道:\"好精巧的工艺!程妍这孩子,总是惦记着朕。\"
翌日早朝,皇上特意穿了这件毛衣去上朝,在议论完政事后,状似无意地提起:\"昨日谢国公献上嘉禾郡主所制羊毛衣裤,朕试穿了,确实温暖非常。郡主时刻心系百姓,实乃朝廷之幸。
对了,工部,郡主的商船,建造的如何了?\"
工部尚书立即出列:\"启禀陛下,郡主日前所请海船,工部已在加紧建造,预计明春便可下水。\"
皇上满意地点头:\"此事关乎国计民生,务必要用心。\"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程妍的预料。
她献上衣物的本意,除了表忠心,更是要借皇室的影响力为羊毛衣物造势。
不过工部因着皇上的询问,也加快了船只的打造,这对于程妍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果然,不出所料,妍香阁的羊毛衣物日日都在刚开门便销售一空。
甚至有不少人都找到谢国公和谢夫人说情,但程妍事前就嘱咐过,羊毛衣实在是没有存货,也都直接回绝了。
与此同时,京城的羊毛价格水涨船高。
虽然还没有人能破解羊毛纺织的秘方,但精明的商人们已经开始大量收购羊毛,准备囤积居奇。
小半个月后,当程妍的车队抵达第一个大城池——大同府时,关于羊毛衣物的传闻已经甚嚣尘上。
\"主子,\"青云从市集探听消息回来,\"现在城中羊毛价格已经翻了两番,不少农户都在打听养羊的事。
据说她们都听说,穿了羊毛衣裤再冷的天气都不怕,哪怕下雪天出门身上都是暖的。\"
程妍站在驿馆窗前,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限量供应、高价定位、皇室认证,这些策略成功地将羊毛衣物的名声推向了高峰。
她需要这把火烧的再旺些,让羊毛衣物迅速传遍大江南北,这样她才能进一步扩大她的生意版图。
还好她有特意和王叔交代过,羊毛工艺必须严格保密,各工序工人不得互通,染坊与织坊要分开管理,并且要严格收好清洗羊毛的配料和废水。
还安排了一队护卫去庄子上带着青壮年巡逻。
而这笔垄断生意,至少要维持到她的船队顺利出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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