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王嬷嬷手里的奶茶粉,脑子嗡了一下。
不是幻觉。那包还是我最喜欢的芋圆波波味,边角还被我咬了个小豁口——那天突围太急,随手塞进乾坤袋的,怎么会在她手里?
“你……”我刚开口,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顾清言一把按住我胳膊,力道沉得发狠:“别轻举妄动。”
王嬷嬷没躲,也没解释,只是把木偶轻轻放进土坑,铲了一捧土盖上,动作慢得像是在埋一个熟睡的孩子。她抬头看我,眼神平静得瘆人:“公主,老奴知道您不信了。可有些事,瞒到今日,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让您能活着问出这一句‘为什么’。”
我浑身绷紧,掌心发烫。系统半天没动静,梗力值卡在67%,像块锈住的铁片。
可就在这时,脑子里“叮”了一声。
【检测到血脉共鸣结束,梗力值同步重启,当前进度条:67%】
我差点骂出来。这破系统这时候才醒?刚才在地下密室快嗝屁的时候怎么不见它吱声!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死死盯着王嬷嬷:“你为什么要埋它?为什么偏偏是这包奶茶粉?你早就在等我们回来?”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在等的不是你们回来,是等您真正‘醒来’。冷香殿三十年,烧纸人、换替身、喂药引灵,哪一样不是违逆天道?可我不做,您活不过三岁。玄冥阁的血祭阵,认的是纯血凰族,而您……生来就是祭品命格。”
我冷笑:“所以你就拿别的孩子替我死?拿木偶替我扛灾?三年一换,写个‘代祭三年’就完事了?”
“你以为老奴不痛?”她突然抬高声音,枯瘦的手攥紧铲子,“那些孩子,有的是我亲手抱进宫的,有的是路边捡的孤女。她们连名字都没有,可每一笔朱砂画下去,我都记得她们的脸!公主,我不是在骗您,是在跟阎王抢时间——抢您觉醒前的每一天!”
风刮过来,吹得她灰布裙贴在腿上,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清言缓缓松开我的胳膊,低声道:“她在说实话。刚才那片荒地有禁灵阵残留,普通人靠近会立刻昏厥。但她能在里面自由走动,说明体内有与凰族同源的气息在护体——那是献祭者的标记。”
我猛地看向王嬷嬷:“你是自愿被种下献祭印的?”
她没否认,只从怀里掏出一枚新的木偶,比之前的更旧,七窍的朱砂已经发黑。翻过来,背面刻着四个小字:**代祭终章**。
“最后一次了。”她说,“再挡一次,我就该下去陪她们了。”
我手一抖,差点没接住。
这时,远处军营方向亮起三道信号烟火,青、红、白,连升三次——是紧急召回令。
“走吧。”王嬷嬷把铲子插回土里,转身要走。
“等等!”我喊住她,“帛书上那句话——‘凤鸣泣血之时,便是双生同归之日’,到底什么意思?”
她脚步顿了顿:“双生,不是两个人。是一个魂,两具身。柳枝不是复活,她是借您的血,把自己拼回来。您流一滴血,她醒一分神。等到您彻底倒下那天,她就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世上,而您……就成了空壳。”
我脑中轰然炸开。
难怪国师一直要抓我,难怪暗影盟布这么大局,原来我不是对手,我是材料。
顾清言忽然冷笑一声:“有意思。所以整个阴谋的核心,根本不是夺权,也不是灭国,而是‘换魂’?用现任凰族血脉当养料,把三百年前碎掉的邪修重新粘起来?”
王嬷嬷点头:“归墟井三日后子时开启,龙气逆流,正是血祭最佳时机。若不成,大周灵脉将断,万民沦为行尸;若成,柳枝归来,天下再无李姓皇族。”
我握紧帛书,指节发白。
行尸?灵脉断?说得轻巧。那可是千千万万人的命,是我的家!
“走。”我转身就往军营方向走,“现在就开会。”
“你现在这样进去?”顾清言拦住我,“脸色白得像鬼,左脚还在抖,真不怕当场晕在沙盘上?”
“那就把我绑在椅子上。”我瞪他,“反正话我说,仗你们打。但我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在剿匪,是在救命!”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嘴炮王者上线,谁拦谁死。”
军营议事帐内,灯火通明。
十几名将领已在等候,见我们进来,齐刷刷起身。副将赵铁山皱眉:“殿下,您这是……受伤了?”
“皮外伤。”我摆摆手,把帛书拍在案上,“先看这个。”
顾清言立刻展开敌营结构图,悬在空中。他指尖一点,几处红斑浮现:“这里是归墟井入口,地下三层,守卫最严。但真正的杀招在这儿——”他划过一道虚线,“井底连着龙脊脉,一旦被污染,整个北境的灵气都会变毒。”
一名幕僚摇头:“证据呢?仅凭一张帛书和一幅图,就要调动三万大军深入敌后?万一是个圈套?”
“圈套?”我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敌营地下会有凰族封印纹?为什么他们的阵法要用玄冥骨血激活?为什么我母后的画像会出现在最机密的档案里?”
帐内一时寂静。
赵铁山摸着胡子,沉声问:“殿下打算怎么打?”
“不打不行。”我说,“但他们防的是强攻,怕的是奇袭。所以我建议兵分三路——主力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一队从焚炉通道潜入,破坏归墟井阵眼;最后一队埋伏在外围,截杀逃窜的高层。”
“谁带队?”有人问。
“我去。”我直接说。
“不可!”赵铁山猛拍桌子,“您是主帅,岂能亲身犯险!”
“因为只有我的血能破阵。”我盯着他,“也只有我能活着走出归墟井。你们去,十个里头死九个。我去,至少还有五成机会。”
帐内鸦雀无声。
顾清言忽然开口:“我跟她一起。”
“你左肩还没好。”我皱眉。
“但我的灵笔还能画三十秒的瞬移路径。”他挑眉,“再说,你忘了上次遗迹的事?咱俩挨得太近,系统都联动了。说不定这次又能触发什么奇葩技能——比如‘嘴炮增幅十倍’?”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想蹭我热度?”
“不然呢?”他耸肩,“堂堂顾家少主,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嘴强王者的阴影下吧?”
众人哄笑,紧绷的气氛松了几分。
赵铁山终于叹气:“罢了。既然两位都决心已定,我等唯有追随。明日辰时点兵,后日出发。”
散会后,我独自站在沙盘前,盯着敌营位置。
王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在帐外,递来一碗药汤:“喝了它,至少能撑到井底。”
我接过,闻了闻:“又是夜归藤?”
“加了半片凤凰翎。”她低声,“最后一片了。”
我心头一震:“你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
“因为下一战,没有退路。”她看着我,目光如钉,“公主,若您真的倒下,请答应老奴一件事——别让任何人,把您的眼睛挖去做灯芯。”
我手一抖,碗差点摔了。
她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我低头看着沙盘,忽然发现敌营西南角有个不起眼的小屋,图纸上没标注用途。我伸手想去拨弄,指尖刚碰到模型屋顶——
“咔。”
一声轻响,屋檐塌了一角。
我愣住。
顾清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眉头微皱:“那里……昨天还不在。”
我盯着那个缺口,心跳忽然加快。
不对劲。
敌营的布局,好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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