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早已鸦雀无声。方才的嗤笑与不屑凝固在脸上，被一种混杂着惊骇、厌恶和莫名恐惧的神情所取代。王粲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液洒出也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那不断溅出骨粉的药臼。
张仲景端坐不动，面色依旧沉稳，但那双平素洞察秋毫的眼眸深处，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紧紧盯着左慈的每一个动作，盯着臼中那正被无情捣碎的死亡象征，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行医数十年，剖解病体，深研经络，自认通晓人体至理，却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炮制”白骨。这绝非任何已知的医道！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白骨在持续不断的捣击下，终于彻底化为了一小堆灰白色的、夹杂着细小碎块的粉末，静静躺在石臼底部，如同被遗忘的尘埃。
左慈的动作停了。他放下药杵，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极大的心力，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再次探手入袖。
这次，他取出的是一个粗糙的陶瓶，瓶口用木塞紧紧封住。他拔掉木塞，一股极其复杂浓烈的气味瞬间爆发开来。它并非纯粹的药香，其间糅杂着深山草木的辛烈、奇花异卉的馥郁、某些矿物刺鼻的腥气，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极淡、却令人心头发紧的甜腥——那是血的味道。这股气息霸道地席卷了整个厅堂，压过了先前所有的味道，浓郁得几乎有了形状。
左慈双手捧起陶瓶，小心翼翼地，将瓶中那色泽深褐、近乎墨色的药汁，缓缓倾注到石臼之中。粘稠的药汁无声地覆盖了臼底的骨粉。
起初，毫无动静。药汁只是静静地浸润着惨白的粉末。
数息之后，异变陡生！
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红血线，如同拥有生命的地底暗流，猛地从药汁与骨粉交融的深处蜿蜒钻出！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无数纤细如发丝的血线疯狂滋长、蔓延、彼此纠缠，眨眼间在药汁表面织成了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猩红网络！这网络在炉火的映照下，诡异地搏动着，仿佛一颗正在孕育的、巨大而无形的心脏！
“啊——！”
席间终于有人失声惊叫出来，随即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仿佛要逃离那石臼中正疯狂生长的恐怖之物。王粲脸色煞白，手中的玉杯“当啷”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酒液溅湿了他的袍角也浑然未觉。
刘琼和夏侯平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左慈如此玄幻的幻术表演，显然也是好奇。夏侯平仔细观察着左慈的幻术表演，分析着其中的奥秘，毕竟他作为一个未来人也参不透其中的科学。
幻术也相当于魔术，可是夏侯平所了解的魔术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几乎都是有机可寻其中的奥秘所在，然而，左慈的幻术他也猜不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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