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波万里接天涯，龙舰横沧海日斜。
莫笑蛮夷夸地利，汉家旗已插三沙。
泉州港的晨雾还未散尽，码头已是一片忙碌。工匠们扛着炮弹穿梭于楼船之间，渔民子弟出身的水兵正将最后一批淡水搬上甲板，周侗站在“镇海龙”号的船楼，望着渐渐集结的船队——二十艘“镇海级”楼船，五十艘补给船，连同随船出征的五千陆军，组成五千庞大的舰队，帆樯如林，遮断了半边海面。
“都指挥使，风向正好！”了望哨在桅杆上高喊，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飘。
周侗抬头看了看天，晨曦穿透云层，在海面洒下一片金辉。他从怀中取出虾仁亲授的帅旗，亲手将其升上桅杆。猩红的旗帜上，“东征”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与楼船两侧的龙旗交相辉映。
“传令全军，启航！”
号角声穿透晨雾，舰队缓缓驶离泉州港。岸边挤满了送行的百姓，他们挥舞着手臂，朝着船队的方向呼喊，声音混杂着海浪声，久久不散。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指着远去的楼船对孩子说：“看，爹爹就在那船上，要去打坏蛋了。”
舰队出港后，一路向南，七日后再次抵达琉球。与上次不同，这次的琉球港早已忙碌起来——当地土着在水师士兵的指导下，扩建了码头，修缮了仓库，甚至还学着用中原的法子烧制砖石，加固防御工事。
“将军！”负责留守琉球的千总迎上来，递上一份简报，“这几日有三批倭船想靠近港口，都被咱们的巡逻艇赶跑了。有艘船上的倭寇还放话，说要请‘关白大人’来踏平这里呢。”
周侗冷笑一声，将简报揉成一团：“关白？就是那个在京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丰臣秀吉？正好，让他来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他指着港口西侧的高地，“那里要建一座烽火台，再筑一座炮台，架上两门重炮，确保港口万无一失。”
陆军统领赵勇是赵奎的侄子，年纪虽轻，却继承了叔父的勇猛。他拍着胸脯道：“都指挥使放心，末将这五千弟兄，都是从河西战场下来的老兵，别说倭寇，就是来一群胡骑，也能把他们摁在海里喂鱼！”
接下来的半月，琉球港变成了巨大的工地。水兵们忙着检修船只、操练火炮，陆军则在岛上开荒种地、构筑工事，甚至还教土着们制作弓箭和投石机。赵勇带着士兵深入琉球腹地，绘制地图，摸清水源，为后续的大军进驻做准备。
一日午后，赵勇在勘察一处山谷时，遇到了几个被倭寇掳来的中原百姓。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见到赵勇身上的铠甲，先是惊恐，随即跪地痛哭：“官爷！救救我们！”
为首的汉子说，他们是福建漳州人，三个月前出海捕鱼时被倭寇掳走，一路辗转卖到琉球，天天被逼着挖矿，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毒打，同来的二十多个乡亲，如今只剩下他们五个。
“倭寇的矿场在哪？”赵勇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汉子指着山谷深处：“就在前面的黑石山，有两百多倭寇看守，还押着不少琉球人。”
赵勇当即点了三百士兵，带着汉子往黑石山赶去。黑石山果然藏着一座简陋的矿场，倭寇们拿着皮鞭，驱赶着矿工搬运矿石，矿洞外堆着几具无人掩埋的尸体，苍蝇嗡嗡作响。
“狗娘养的！”赵勇怒吼一声，挥刀冲了上去。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向倭寇，这些在河西杀过胡兵的锐士，对付起倭寇来如同砍瓜切菜。倭寇的长刀虽利，却挡不住中原的长矛与劲弩，不到半个时辰，两百多倭寇就被斩杀殆尽。
被解救的矿工里，有十几个中原百姓，还有近百琉球人。他们跪在地上，对着赵勇磕头，哭声震彻山谷。一个白发苍苍的琉球老者，捧着一块晶莹的玉石递给赵勇：“这是我们岛上最珍贵的‘夜光石’，请将军收下，愿天朝大军永镇此地。”
赵勇没收玉石，只是让人给他们分发粮食和衣物：“从今天起，这里归天朝管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们。愿意回家的，我们送你们回去；愿意留下的，就跟着我们种地、修工事，有饭吃，有衣穿。”
消息传回港口，周侗立刻让人将此事奏报长安。虾仁接到奏报时，正在太学与学子们讨论海疆舆图。他指着琉球的位置对学子们说：“那里不仅是远征的跳板，更是咱们的同胞被掳掠之地。大军所至，不仅要荡平倭寇，更要救回每一个受苦的百姓，这才是王师的本分。”
就在琉球的防御工事即将完工时，了望哨发现了异常——一支庞大的倭国船队，打着“丰臣”的旗号，正朝着琉球驶来，密密麻麻的船帆，竟有近百艘之多。
“来得正好！”周侗站在船楼，举起千里镜，眼中燃烧着战意，“传我将令，所有楼船进入战斗位置，陆军登上炮台，准备迎敌！”
倭国船队渐渐逼近，为首的是一艘比寻常倭船大上许多的“安宅船”，船头插着一面“丰”字旗，甲板上站满了穿着铠甲的武士，个个耀武扬威。
“对面的支那人听着！”一个懂中原话的倭寇站在船头喊话，“速速献上琉球，交出所有粮食和女人，关白大人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否则，踏平此岛，鸡犬不留！”
周侗懒得废话，直接下令：“开炮！”
“镇海龙”号的主炮率先轰鸣，铁弹如流星般划破海面，精准地命中那艘安宅船的船舷。木屑纷飞中，安宅船摇晃了几下，甲板上的倭寇顿时乱作一团。
“还击！快还击！”倭寇头目嘶吼着。
倭船的火炮也开始发射，但他们的炮弹又小又慢，大多落在楼船前方的海里，溅起几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第二轮齐射！”周侗的声音冰冷。
二十艘楼船的火炮同时轰鸣，海面上瞬间布满了铁弹，数十艘倭船被击中，有的桅杆断裂，有的船身进水，哀嚎声、爆炸声此起彼伏。
倭寇见状，终于慌了，纷纷调转船头想逃。周侗岂会放过他们，下令舰队追击，火炮持续轰击，直到将半数倭船击沉，才鸣金收兵。
幸存的倭船狼狈逃窜，消失在海平面尽头。琉球港的土着和百姓们看着海面上漂浮的倭船残骸，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围着水师士兵，献上最好的酒和食物，用生涩的中原话喊着“天朝万岁”。
周侗站在船楼，望着远去的倭船，知道这只是开始。丰臣秀吉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他让人将此战的经过奏报长安，末尾写道：“琉球已固，只待陛下令下，便可直捣倭国本州，犁庭扫穴，以雪国耻。”
海风拂过琉球的海岸，带着硝烟与海盐的气息。烽火台上的狼烟缓缓升起，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像是在向远方宣告——这里，已是中华的疆土；这片海，将由汉家的楼船守护。
舰队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等待着来自长安的号令，准备向着那东瀛列岛，发起最终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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